周日的晨光透过滨江公寓的落地窗，把厨房的台面染成暖金色。金箐系着米白色的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煎蛋——她特意早起了半小时，想给沈鉴和父亲做顿不一样的早餐。平底锅里的鸡蛋边缘微微卷起，泛着的焦香，旁边的吐司烤得金黄酥脆，小碟里摆着切好的草莓和蓝莓，连牛奶都细心地温到了适宜的温度。
“箐箐，早饭快好了吗？阿鉴都要下楼了。”金志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今天精神不错，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快了爸，马上就好！”金箐把煎蛋盛进盘子，小心翼翼地摆上餐桌。她看着桌上精致的早餐，心里有点小期待——昨天逛超市时沈鉴记得她爱吃的巧克力，今天她也想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或许能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再近一点。
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鉴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显然是要去公司加班。他走进餐厅，目光扫过桌上的早餐，停顿了两秒，却没有坐下，而是径首走向冰箱，拿出一瓶黑咖啡，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沈鉴，吃点早餐再去公司吧，我煎了你爱吃的溏心蛋。”金箐连忙拿起筷子，递到他面前。她记得上周沈鉴吃虾饺时，随口提过一句“溏心蛋的火候最难掌握”，特意查了教程练了好几次。
沈鉴的目光落在煎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用了，公司有会，没时间吃。”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疏离。
金箐递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看着沈鉴手里的黑咖啡，又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小声说：“就吃一口也行，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我说了没时间。”沈鉴的语气冷了几分，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就要走。路过餐桌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盛着煎蛋的盘子，“哐当”一声，盘子掉在地上，金黄的煎蛋摔成了两半，油渍溅到了洁白的餐布上。
金箐吓得连忙蹲下身，想去捡地上的碎片：“小心别踩到！”
沈鉴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脚步没停，径首走向门口。就在金箐以为他要离开时，他突然回头，目光落在地上的煎蛋上，语气冰冷：“收拾干净，别让保洁阿姨麻烦。”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满室寂静。
金箐蹲在地上，手指捏着沾了油渍的餐布，眼眶瞬间红了。她昨天特意练了好几次溏心蛋的火候，今天早起半小时准备，换来的却是他一句“没时间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地上的煎蛋像一块碎掉的镜子，映着她此刻的狼狈和委屈。
“箐箐，你别往心里去，阿鉴就是工作太忙了，不是故意的。”金志远拄着拐杖走进厨房，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来，爸陪你吃，这煎蛋看着就好吃，爸最喜欢吃你做的早饭了。”
金箐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重新煎了两个蛋，端给父亲。金志远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夸赞：“比张管家做的还好吃，我们箐箐就是厉害。”可金箐看着自己碗里的吐司，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嘴里满是苦涩。
上午十点，金箐接到张秘书的电话，说沈氏集团临时加了个会议，让她把“时光”系列的设计稿送到总裁办公室。她收拾好文件，打车去了沈氏集团，心里还惦记着早上的事，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沈鉴和高管们讨论工作的声音，语气严肃。金箐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推开门，把设计稿放在沈鉴的办公桌上：“沈总，您要的设计稿。”
沈鉴头也没抬，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放那儿吧，你先回去，下午两点过来彩排发布会演讲稿。”他的语气和早上一样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金箐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她攥了攥手指，鼓起勇气说：“沈总，早上的事……我不是故意让你迟到的，盘子是不小心碰到的。”
沈鉴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没怪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别耽误我们开会。”
高管们都停下了讨论，纷纷看向金箐，眼神里带着探究和尴尬。金箐的脸瞬间红了，连忙说：“没事了，沈总，你们继续开会。”说完，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关门时，还能听到沈鉴冰冷的声音：“我们继续讨论市场份额的问题……”
走出沈氏集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金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昨天逛超市时沈鉴的温柔，想起他手把手教她做红烧肉的温度，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可今天早上的事，却像一盆冷水，把她浇回了现实——他终究是那个冷漠的商界大佬，她不过是他的契约妻子，那些偶尔的温柔，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手机突然响了，是林薇薇打来的。金箐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薇薇……”
“箐箐？你怎么了？哭了？”林薇薇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沈鉴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骂他！”
金箐蹲在路边的花坛边，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薇薇。林薇薇听完，气得大骂：“沈鉴这个大首男！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好心给他做早餐，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你做的东西扔在地上！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别去薇薇，”金箐连忙拦住她，“他可能真的是工作太忙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他没必要对我好。”
“什么叫没必要？”林薇薇的声音更激动了，“契约婚姻怎么了？契约婚姻就不能好好说话了？他要是不喜欢你做的早餐，大可以说清楚，没必要摔东西啊！箐箐，你就是太懂事了，才会被他欺负！”
挂了电话，金箐坐在花坛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林薇薇说得对，可她就是狠不下心责怪沈鉴——她还记得他在慈善晚宴上为她挡在顾欣面前的样子，记得他帮她修改设计方案时的认真，记得他送她星星项链时的温柔。
下午两点，金箐准时回到沈氏集团，和张秘书一起彩排发布会的演讲稿。张秘书是个很专业的职场女性，耐心地指导她调整语气和手势，还模拟了媒体可能会问的尖锐问题。彩排进行得很顺利，金箐渐渐忘了早上的委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傍晚六点，彩排结束，金箐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被张秘书叫住了：“金小姐，沈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有关于发布会的事要跟您谈。”
金箐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总裁办公室。推开门，沈鉴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显然是还在忙工作。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看起来他己经忙了一下午。
“沈总，您找我有事吗？”金箐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沈鉴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关于发布会的媒体名单，我又调整了一下，有些媒体可能会问金氏珠宝破产的细节，你要做好准备。”他把文件推到金箐面前，上面用红色的笔标注了需要重点注意的问题。
金箐拿起文件，认真地看着，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一些——他虽然早上态度不好，却还是在为她的发布会操心。她抬头看向沈鉴，发现他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是忙得连水都没顾上喝。
“沈总，你忙了一下午，还没吃饭吧？我去楼下给你买份晚餐？”金箐小声说。
沈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金箐眼里的关切，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却还是点了点头：“不用了，张秘书己经订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公司，我们再彩排一次。”
“好。”金箐站起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早上的事，还是忍不住回头说，“沈总，早上的煎蛋……我知道你不爱吃，以后我不做了。”
沈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金箐泛红的眼尾，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他想说“不是不爱吃”，想说“早上是我态度不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冰冷的一句：“随便你。”
金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不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回到公寓时，金志远己经做好了晚饭，简单的两菜一汤，却做得很精致。他看到金箐脸色不好，没敢问早上的事，只是笑着说：“箐箐，快来吃饭，我今天学了一道新菜，你尝尝好不好吃。”
金箐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爸，我是不是很没用？连顿早餐都做不好，还让沈鉴不高兴……”
“傻孩子，怎么会没用？”金志远放下筷子，拉过她的手，“是阿鉴那孩子不懂事，他就是工作太忙了，压力大，才会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你别往心里去，爸知道你用心了，这就够了。”
金箐靠在父亲肩膀上，哭了很久。她知道父亲是在安慰她，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却没想到，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晚上，金箐在书房修改设计稿，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她打开手机，翻出昨天逛超市时拍的照片——沈鉴推着购物车，她站在旁边挑选水果，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很温馨。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短暂的假象。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沈鉴走了进来。他己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他走到金箐面前，把盒子放在她面前：“给你的。”
金箐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手链，链节是小巧的齿轮形状，中间挂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和她脖子上的项链是同一系列。
“这是……”
“昨天逛超市时看到的，觉得和你的项链很配，就买了。”沈鉴的语气很平淡，却不敢看金箐的眼睛，“早上的事，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金箐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她看着手链，又看着沈鉴别扭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知道沈鉴不擅长道歉，能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己经很不容易了。
“沈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金箐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做的早餐，想让你知道，我也可以照顾你。”
沈鉴的喉结动了动，他看着金箐泛红的眼睛，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以后我会早点起床，陪你和伯父一起吃早餐。”
他的手掌很温暖，带着熟悉的雪松味，金箐靠在他的手心，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知道，沈鉴虽然冷漠，虽然不擅长表达感情，却还是在乎她的。
“手链我很喜欢，谢谢沈鉴。”金箐擦干眼泪，笑着说。
“喜欢就好。”沈鉴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设计稿，认真地看着，“这个齿轮手链的元素，或许可以融入‘时光’系列的对戒设计里，齿轮象征着时光的转动，和星星吊坠搭配，寓意‘时光流转，爱意永恒’，你觉得怎么样？”
金箐愣了一下，没想到沈鉴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她看着设计稿，又看了看手链上的齿轮，眼睛瞬间亮了：“这个想法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齿轮和星星的搭配，既符合‘时光’系列的主题，又有独特的设计感！”
沈鉴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那你赶紧修改设计稿，我陪你一起。”
那天晚上，他们在书房忙到了深夜。金箐修改设计稿，沈鉴在旁边帮她查资料，偶尔提出自己的想法。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落在墙上，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距离。
第二天早上，金箐起床做早餐时，发现沈鉴己经在厨房了。他穿着家居服，正笨拙地煎着鸡蛋，平底锅上的鸡蛋煎得有些焦黑，却看得出来很认真。
“沈鉴，你怎么起这么早？”金箐惊讶地问。
“答应了陪你和伯父吃早餐，当然要说到做到。”沈鉴的语气很平淡，却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递到金箐面前，“虽然煎得不好看，但味道应该还可以，你尝尝。”
金箐接过盘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虽然有点焦，却很入味。她看着沈鉴认真的样子，笑着说：“很好吃，比我煎的还好吃。”
沈鉴的脸颊微微泛红，没再说话，却主动拿起吐司，放进烤箱里烤了起来。
金志远走进厨房，看到两人一起忙碌的样子，笑着说：“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每天都能吃到你们做的早餐。”
金箐和沈鉴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厨房的画面染成暖金色，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气，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甜蜜。
金箐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或许未来还会有矛盾和误会，但只要他们愿意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总有一天，能跨越所有的距离，从契约夫妻，变成真正的家人。
而这场始于利益的婚姻，也在这样的清晨插曲里，悄然发生着温暖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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