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来。”
冰冷的三个字，不带丝毫情绪，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魔威，在死寂的凌霄宝殿中轰然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殿中所有神仙的仙魂之上。
在九龙御座上的玉皇大帝，浑身剧烈一颤。他那张曾经威严无双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乃至神魂，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死死钉在原地。
他想开口怒斥，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败风箱般的声音。
他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那双浑浊的眼，死死瞪着台阶下的那个魔影。眼神里，残留着一丝三界主宰最后的、可笑的尊严与怨毒。
齐天妄看着他，眼神漠然，似乎连多说一个字的耐心都己耗尽。
他不再言语。
只是缓缓抬起了手，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五指张开，然后……轻轻一握！
轰！
一股无形但磅礴到极致的大力瞬间降临！
那力量无视了御座自带的万法护持，无视了玉帝周身最后的气运壁垒，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粗暴地攥住了玉帝的身体！
“不——！”
玉帝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但现实中，他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从御座上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众神惊骇欲绝地看到，他们名义上的主宰，那位统御三界亿万年的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就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从御座上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然后，他翻滚着，一路从九层白玉台阶上“咚咚咚”地滚落下来。
最后，“啪”的一声闷响。
脸朝下，重重摔在了齐天妄的脚边。
叮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顶象征着三界最高权柄的十二旒冕冠，从玉帝的头顶滚落，一路颠簸，最后停在了齐天妄的脚尖前。
珠帘破碎，玉石蒙尘。
齐天妄缓缓低下头，猩红的眼眸扫过那顶破败的帝冠，脚尖轻轻踢了踢。
“这东西，你不配戴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玉帝的耳朵里。
“你……你这妖猴……”
玉帝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想抬起头，嘴里喷着血沫，发出怨毒的诅咒，“你……逆天而行……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
一只脚，裹挟着万钧之力，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
咔嚓！
清晰的脊骨碎裂声响起！
“噗！”
玉帝再次喷出一大口金色的帝血，整张脸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无法抬起分毫。
齐天妄的脚踩着这位“三界之主”，微微俯下身，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五百年前，你高坐于此，看俺老孙被镇压。”
“五百年后，你默许他们杀了俺的兄弟。”
他脚下微微用力，玉帝的背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现在，你告诉我，谁不得好死？”
那冰冷的话语，让玉帝浑身的神魂都在颤栗。他终于明白了，这妖猴不是在发疯，他是在审判！
审判他这位曾经的天地共主！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天道所立，杀我……三界会乱……”玉帝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颤抖。
“乱？”
齐天妄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三界，早就该乱了。”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寒刺骨。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
“八戒魂飞魄散时有多痛，你会十倍感受。”
话音落下的瞬间，齐天妄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体内的混沌魔猿血脉，在仇恨的浇灌下，疯狂咆哮！
“【魔猿吞噬】！”
轰——！
一股远比之前吞噬计都星君时恐怖百倍的气息，从齐天妄体内轰然爆发！
在他身后，那尊顶天立地的混沌魔猿虚影，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它那双猩红的巨眼中，燃烧着吞噬万物的饥渴与暴戾！
魔猿张开了那仿佛能吞下整个天地的巨口。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一个纯粹的、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在它的口中瞬间形成！
那漩涡出现的刹那，整个凌霄宝殿的光线都被扭曲、被吞噬，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被踩在脚下的玉帝，发出了他神生中最后一声，也是最凄厉的一声惨嚎！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恐怖的吸力从齐天妄脚下扯起，缓缓飘向那黑色的漩涡！
“不！不——！如来救我！佛祖救我啊——！”
在极致的恐惧中，玉帝呼喊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灵山寂静，西天无声。
他看到，自己身上那代表着帝王位格的万丈金光，被硬生生撕扯出来，化作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率先没入黑色漩涡之中。
紧接着，是他苦修亿万载的修为，是他与天庭气运相连的本源，是他作为三界之主的神魂……
一切的一切，都被一丝丝地、残忍地抽出他的身体。
那种源自存在本身被彻底抹去的剧痛，让他发出了连神仙都无法听闻的、凄厉至极的惨嚎。
他的身躯在半空中迅速干瘪、风化，最终，在被吸入漩涡的前一刻，彻底化作了漫天齑粉。
一位统御三界无数元会的帝王，就此陨落！
形神俱灭！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在齐天妄的脑海中响起。
海量的本源之力在体内炸开，混沌魔猿的血脉在欢呼雀跃，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
但齐天妄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他的眼神，比万载玄冰还要冷。
“交易……祭品……超脱……”
他咀嚼着这些字眼，心中的杀意凝结成了实质。
凌霄宝殿内，死寂一片。所有神仙都像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帝王陨落、天庭崩塌的一幕，连呼吸都己忘记。
齐天妄缓缓抬起脚，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九层白玉台阶。
他走到了那张空荡荡的、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九龙御座前。
他没有坐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张椅子，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然后，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箍棒。
“一条看门狗坐过的椅子，太脏。”
话音未落，金箍棒带着撕裂虚空的呼啸，狠狠砸下！
轰——！！！
一声震彻九霄的巨响！
那张由混沌神金铸造、铭刻着亿万符文、承受了无尽岁月气运的九龙御座，在这一棒之下，连一瞬间都没能撑住。
从接触点开始，寸寸碎裂，然后轰然炸开，化作了漫天金色的齑粉！
烟尘弥漫，御座不存。
旧的时代，在这一棒之下，被彻底砸得粉碎！
齐天妄收回金箍棒，缓缓转身。
他没有再看殿中任何一个神仙，他的目光穿透了凌霄宝殿的穹顶，穿透了三十三重天，望向了遥远的、无尽的西方天际。
那里，是灵山的方向。
“玉帝不过是条听话的狗……”
“真正的凶手，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莲台上。”
他猩红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一座镇压着诸天万界的金色大山。
“八戒。”
“猴哥这就去拆了他的灵山，为你讨回……最后的公道。”
就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冰冷！
齐天妄尚未细看这行提示，便猛然感到一股源自神魂最深处的、冰冷至极的视线，仿佛跨越了亿万里的虚空，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道目光，无悲无喜，浩瀚如宇宙，却又带着洞穿一切的冷漠。
齐天妄缓缓抬头，仿佛与那道目光在虚空中对上。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抹森然无比的笑意。
“如来。”
“终于肯亲自看我一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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