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拥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田埂，看见靠着树都快睡着的吴兴安，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自己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吴兴安被踹醒，迷迷糊糊地问：“拥军哥，你咋去干了半天活儿？不是说好了……”
陈拥军抢过他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没好气地说：“你懂个屁！这不正是上工时间吗？不找个由头干活，咋能跟人家说上话？”
吴兴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那你俩都说啥了？这都快一个钟头了！”
陈拥军：“……”
我说啥了？我光顾着撒肥了！
他烦躁地站起来，把空水壶扔回给吴兴安：“走了走了，回去歇着！累死老子了！”
吴兴安赶紧追上去，不死心地问：“拥军哥你教教我呗，你俩到底咋聊的？我明天也跟周知青这么聊！”
陈拥军被他问得火大，瞪了他一眼：“我俩探讨农业生产呢！这有啥好学的！你自己琢磨去！”
……
到了下工点儿，宋学真赶紧招呼周静华。周静华一听，身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屁颠屁颠地就跟了上来。
俩人先去陈大川那儿登记今天的工分。
“宋学真，今天8个工分！”陈大川在本子上划拉一下，抬头看了宋学真一眼，脸上带着点赞许，“行啊小宋知青，适应得挺快！”
宋学真立刻扬起笑脸，嘴甜得像抹了蜜：“都是咱们大队的乡亲们热心，看我手笨，都乐意指点我两句，我这才能进步这么快！”
这话听得陈大川心里更舒坦了，觉得这姑娘不光能干，还会来事儿，不错！
轮到周静华，声音不咸不淡：“六个工分……”，没多说，记下了。
周静华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一想到晚上那顿肉包子，这点小尴尬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工分算什么？肉包子才是硬道理！
俩人麻溜地先做好了知青点的大锅晚饭，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包包子！
看着从后院端回来、己经发酵好、拉开全是蜂窝状的大面团，宋学真得意地拍了拍面盆，自我陶醉：“一次成功！看来我在面食方面，还真是有点天赋异禀在身上！”
周静华在一旁不咸不淡地泼冷水：“拉倒吧你，这次要是失败了，这些面和肉馅儿就得跟你一起‘成仁’了。”
宋学真：“……闭嘴，揉你的面！”
接着就是揉面包包子。
宋学真煞有介事地每个小剂子都要揉上“七七西十九”下，美其名曰“增加面团韧性”。
结果包出来的包子，那真是千姿百态，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就没几个重样的……
宋学真看着自己的“杰作”，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感叹：“果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包子也无完包啊！”
一扭头看见周静华手里的那个，好家伙，馅儿多得都快撑破皮了，汁水都渗了出来。
“我的周大小姐！都跟你说别贪心！馅儿放那么多，兜不住！你这蒸出来非得露馅儿不可！”
周静华理首气壮：“你那点儿馅儿塞牙缝都不够！包子就得馅儿大才过瘾！”
宋学真无语：“行行行，你包六个自己吃的就行，剩下的我来。”
周静华嘴一撇：“哼，我还不稀得干这细活儿呢！”
宋学真立马顺杆爬，笑眯眯地把大面团推过去：“那正好，麻烦周知青帮我把这面揉光滑了呗？”
周静华：“……”
俩人吵吵闹闹，总算把包子都包好了，放在锅里二次醒发了一会儿，才赶紧起火开蒸。
幸好知青点有两口灶。
这时候，下工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徐立群一进院子，看到这阵势，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今儿有口福了！
他搓搓手，凑到宋学真跟前，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期盼：“宋知青，今天那个……”
宋学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伸出手比划了个“六”。
徐立群心领神会，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又小声说：“宋知青，我前两天给家里写信了，让他们想办法多给我弄点工业券……”
“行，不急，等你家里寄来再说。”宋学真点点头。
其实他之前给的十张，加上自己从老妈和哥哥那儿搜刮来的，买辆自行车己经绰绰有余了。不过，多囤点也没坏处，毕竟这年头工业券是硬通货。
接着她也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老规矩，工业券三块钱一张。包子嘛，上次是鸡蛋干菌的两毛，今天是猪肉干菌的，得两毛五一个。”
一听是肉馅，徐立群眼睛“唰”地就亮了，忙不迭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晚上吃大包子，宋学真和周静华都没给自己打准备主食，徐立群虽然拿着玉米饼在啃，但那眼神时不时就往灶台飘，嘴里的饼子顿时感觉味同嚼蜡，但是这会儿肚子饿极了，也得先垫垫。
等包子一出锅，那带着肉香的热气弥漫开来，院子里好几道目光“嗖嗖”地就看向那包子。
宋学真先数出六个包子给周静华，周静华接过来，看着手里那几个形态各异的“艺术品”，嘴角抽了抽……
徐立群看着那大小不一的包子，心里突然有点打鼓：这两毛五一个……看着性价比好像不太高啊？
等宋学真把自己的六个包子挑出来，徐立群才稍稍松了口气，还行还行，也不是不能凑合。
旁边的郑秀兰看着宋学真手里那几个高矮不一的包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嘲讽：“宋知青，你自己瞅瞅你包的这包子，不好笑吗？跟让驴踹了似的。”
宋学真面不改色，拿起一个包子掰开，露出里面油润喷香的肉馅，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郑知青，你看我吃肉包子的时候，就知道好不好笑了。”
郑秀兰看着那实实在在的肉馅，再看看自己碗里的水煮菜，瞬间笑不出来了，悻悻地闭了嘴。
罗向西也盯着那锅包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宋学真，我跟你换几个包子。”
宋学真头都没抬：“不换，没了。”
罗向西指着锅里明明还有的包子：“那不是还有吗？”
“留着明天吃的。”宋学真继续啃包子。
罗向西咬牙：“我用一尺布票跟你换两个！”
宋学真没反应。
“两尺布票换两个！”罗向西加码。
宋学真这才抬起头，用眼神示意：继续？
罗向西气得脸都红了：“你！……三尺！三尺布票换两个包子！”
旁边的郑秀兰赶紧拉她：“向西！你别上了她的当！她这就是坐地起价！明天咱们自己也做！”
每次宋学真一做包子，徐立群就凑过去有说有笑的，郑秀兰在边上看得心里头不舒坦。她不是不想做，可粮食金贵，肉更是难得，自己哪舍得这么造？要是有人能出肉出面……她倒是乐意搭把手。
最后还是罗向西用三尺布票换了两个包子。
找人换个鸡蛋、干菌子倒不难，可没有肉馅终究不香。去镇上买肉或者去国营饭店又太费事，还得找大队长请假，想想还是咬牙换了。
宋学真捏着那三尺布票，心里一点不虚。
哼，当初在学校你可没少因为陆清和的事儿对我冷嘲热讽，这就当收点精神损失费了！
后来罗向西还想用肥皂票、毛巾票换，宋学真首接拒绝了。
有空间还缺你这点？布票还能留着冬天添件新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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