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
冰冷的，黑洞洞的枪口。
正对着自己的眉心。
余笙发誓，她这辈子从没离死亡这么近过。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甚至能闻到那老旧枪械上飘来的，混合着机油和硝烟的铁锈味。
【别动。】
伍越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他，陈伯。】
【他真的还活着。】
这声音像一剂镇定剂，强行压下了余笙想要尖叫逃跑的本能。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黑暗中那个挺拔的身影。
“小姑娘，不该拿的东西，别乱动。”
陈伯的声音再次响起，苍老，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掷地有声。
他没有立刻开枪，他在观察。
鹰一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审视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余笙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该说什么？
我是来拿快递的？
我是来做社会调查的？
还是首接跪下喊“好汉饶命”？
【告诉他，你是‘小越’叫你来的。】伍越冷静地指挥。
小越？这是伍越的小名？
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
余笙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陈伯，您好。”
她缓缓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没有威胁的姿势。
“是……是‘小越’让我来的。”
“小越？”
陈伯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持枪的手却更稳了。
“哪个小越？我不认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他说，您认识他。十多年前，在江城还没拆迁的老城区，您救过他和他的妹妹。”
余笙按照伍越的指示，一字一句地复述。
【他妹妹叫小月，腿被倒塌的砖墙划伤，伤口很深。】
“他还说，您救了他妹妹，小月。她的腿被砖墙划伤了，是您背着她去的卫生站，还垫了医药费。”
“哐当。”
是弹匣落在地上的声音。
陈伯脸上的杀意和警惕，在听到“小月”这个名字时，瞬间土崩瓦解。
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嘴唇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那段记忆太久远了。
久远到他都快忘了。
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倔强的小男孩，背着高烧的妹妹，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救她。
也记得那个苍白但漂亮的小女孩，忍着痛，对自己说“谢谢爷爷”。
“小越……他还好吗？那个小丫头呢？”陈伯的声音沙哑了。
余笙心里一酸。
她知道，伍月的死，是伍越心中永远的痛。
【实话实说。】伍越的声音有些低沉。
“小越他……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还不能亲自来看您。”余笙斟酌着用词。
“小月……她，她己经不在了。”
陈伯沉默了。
他缓缓放下枪，高大的身躯仿佛一下子垮了下去，佝偻了许多。
他走到一旁的弹药箱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闺女。”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充满了悲伤和惋惜。
“小越让你来，有什么事？”他问道。
“他让我来取些东西。他说……天要变了。”余笙小心翼翼地回答。
“天要变了？”陈伯冷笑一声，“这天，早就变了。”
他指了指这满洞的物资：“这些，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家当。我当了一辈子兵，保家卫国。退伍了，看到这世道，人心不古，就知道迟早要出事。”
“我以为是打仗，没想到……”他抬头看着余笙，“小越说的‘天变’，是什么？”
【告诉他真相，他值得信任。】
余笙定了定神，把伍越告诉她的那些末世预言——极寒、洪水、酸雨——简略地说了一遍。
陈伯抽烟的动作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余笙，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不是电影。”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这是真的。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怎么信你？”
“小越信我。”余笙搬出了杀手锏，“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我，也把您的位置告诉了我。”
陈伯又沉默了。
他把一根烟抽到尽头，将烟屁股在地上狠狠捻灭。
“行。我相信的不是你，是小越那孩子。”
他站起身，走到余笙面前。
“但是，这些东西，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他指着那一排排的枪械，“这是国家的财产，是用来保护人民的！不是给你当玩具的！”
“我明白！”余笙立刻点头，“我们囤积物资，就是为了能在灾难来临时，救更多的人！”
“说得好听。”陈伯依然不为所动，“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会用枪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靠植物人老公意念在末世杀疯了说着，他从墙上取下一把56式半自动步枪，扔给余笙。
“拆了它，再装上。十秒之内。”
【左手托住护木，右手拇指按压机匣盖卡榫，向前推，取下机匣盖……】
伍越的声音在脑海中冷静地响起，像一位最专业的教官。
余笙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她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在伍越的精准口令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取下机匣盖。
拔出复进机。
拉出枪机框。
卸下活塞杆。
……
咔哒，咔哒，咔哒。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响。
不到八秒，一把完整的步枪，变成了一堆零件。
然后，在陈伯愈发震惊的目光中，她又用同样的速度，将零件重新组合成一把完整的步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出现了残影。
“好！”
陈伯忍不住喝彩。
他看余笙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欣赏。
“你……你是特种兵？”他忍不住问。
“我不是。”余笙摇摇头，“教我的人是。”
陈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军人有军人的规矩，不该问的，绝不多嘴。
“这些东西，你拿去吧。”他终于松口了，指着满墙的军火，“但是，你要答应我，绝不能用它们来欺负同胞！每一颗子弹，都必须打在危害人民的敌人身上！”
“我发誓！”余笙郑重地回答。
“好。”
陈伯似乎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他看着余笙，又问：“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运走？我这连个推车都没有。”
“这个……您不用担心。”
余笙神秘地笑了笑。
她走到一箱手榴弹面前，伸出手，轻轻按在木箱上。
在陈伯疑惑的注视下。
——收！
唰！
那沉重的木箱，凭空消失了。
陈伯：“！！！”
他那双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手里的烟首接掉在了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不是做梦！
“这……这……这是……神仙手段？”他结结巴巴地问，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余笙没解释。
她只是微笑着，伸出手，对着这间小小的军火库。
——收！收！收！
一排排的95式自动步枪，消失。
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消失。
那两具威风凛凛的RPG火箭筒，消失。
五分钟后，C区变得和外面的医疗仓库一样。
空空如也。
陈伯己经从震惊变得麻木，他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陈伯，您跟我一起走吧，这里不安全了。”余笙发出邀请。
陈伯摇了摇头。
“我守了这里大半辈子，习惯了。”他指了指角落里剩下的一把老旧猎枪和几发子弹，“我有这个就够了。你们去干大事，我这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们了。”
“等天真的变了，我会去找你们。”
余笙知道劝不动他，只能点头同意。
离开防空洞，坐回自己的保时捷卡宴里，余笙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闭上眼，心神沉入自己的异能空间。
原本空旷的空间，此刻己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左边是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水，右边是琳琅满目的药品和生活物资。
而最中间，最核心的位置，静静地躺着那一座钢铁铸就的“小山”。
那是足以武装一个加强连的武器弹药。
看着这些东西，一股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安全感，包裹了她。
比那九千七百亿的黑金卡，还要让人安心。
原来，这就是末世的安全感。
不是钱，不是房子，而是塞满物资的空间，和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我好像……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这种把全世界都搬进自己仓库的感觉。
囤货，真TMD爽！
余笙嘴角疯狂上扬，几乎要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她那部新配的卫星加密电话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林晚。
她的大学室友，最好的闺蜜。
余笙心情正好，下意识就想接起来，跟她分享一下自己“发财”的喜悦。
【别接。】
伍越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像一盆冰水浇在她的头上。
【不要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余笙愣住了：“为什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一世，】伍越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却充满了刺骨的寒意，【她是江城区域，最早尸变的那只丧尸王。】
【她现在联系你，只有一个目的。】
【在极寒降临之前，找到一个足够温暖、食物充足的巢穴，完成她最后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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