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卫星电话在真皮座椅上持续震动，屏幕上，“林晚”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闪烁着不祥的光。
余笙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晚。
她的大学室友，最好的闺蜜。
那个会在她痛经时给她煮红糖水，会在她失恋时陪她骂渣男，会在她嫁入伍家受尽委屈时唯一一个打电话安慰她的人。
她下意识地就想接起来，把这几天天翻地覆的经历和发财的喜悦，一股脑地向她最好的朋友倾诉。
【别接。】
伍越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像一盆零下西十度的冰水，从她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动作和情绪。
【不要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余笙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在心里反问，“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脑海里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即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上一世，】伍越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她是江城区域，最早尸变的那只丧尸王。】
轰！
余笙的脑子炸了。
丧尸……王？
那个笑起来有两个可爱梨涡，说话细声细气，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林晚？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她……她那么善良！”
【善良？】伍越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这两个字的嘲讽。
【上一世，末世降临的第三天，江城大学城附近出现了一个幸存者营地。林晚，就是被第一批救进去的。她楚楚可怜，告诉所有人她和家人失散了，又饿又怕。】
【所有人都在同情她，保护她。一个体育系的男生，为了给她找一盒巧克力，被丧尸咬断了胳膊。】
【结果呢？】
伍越的声音变得幽深而恐怖。
【极寒降临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她在所有人的睡梦中完成了最终尸变。她咬断了那个为她断臂的男生的喉咙，吸干了他的血。然后，她屠杀了整个营地，把那里的三百多名幸存者，全部转化成了她的第一批奴仆。】
【当我带队找到那个营地时，只看到她坐在用人骨堆成的王座上，舔舐着指尖的鲜血。而那个男生的头颅，被她当作战利品，挂在腰间。】
余笙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几乎要吐出来。
伍越描述的画面太过血腥，太过真实，让她无法呼吸。
那个挂着男生头颅的妖艳女妖，和她记忆里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林晚，怎么也无法重叠在一起。
电话还在执着地响着。
【接吧。】伍越命令道，【不要挂断，也不要主动说话，听她说。】
余笙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笙笙？是你吗笙笙！”
电话那头传来林晚带着哭腔的声音，柔弱，无助，瞬间就能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
“呜呜呜……笙笙，我好害怕……我被房东赶出来了，他说我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我身上钱也花光了，工作也丢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抽泣着，每一个字都敲在余笙最柔软的地方。
“笙笙，你那里……方便吗？我……我能去你那住几天吗？就几天！等我找到工作马上就搬走！我可以在你家做家务，我什么都能干的！求求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要是在半小时前，听到这番话，余笙绝对会心疼得无以复加，然后立刻开车去接她。
但现在，这些柔弱的话语，在她耳中却变成了魔鬼的呢喃。
她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林晚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下，隐藏着的嗜血獠牙。
【她在撒谎。】伍越冷静地分析，【我查过她的资料，她上个月刚跳槽到一家外企，薪水是以前的两倍。她不缺钱。】
【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到了世界的变化。她的基因在催促她，寻找一个足够安全、物资充沛的‘巢穴’，来完成她最后的蜕变。】
【我们囤了这么多物资的别墅，对她来说，是完美的孵化器。】
余笙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自己真的把她接回了家……
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昏迷的伍越、甚至包括张兰，都会成为她尸变后的第一顿美餐。
“笙笙？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余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掩盖声音里的颤抖。
“晚晚……对不起啊……”她模仿着自己以前的语气，带着歉意和为难，“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婆婆她，最近天天在家找我麻烦，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我要是现在带你回来，她肯定会发疯的。”
“啊……这样啊……”林晚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那……那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别为难，笙笙。”
她表现得善解人意，但余笙却从那细微的停顿里，听出了一丝不悦。
“对不起啊晚晚，等我这边好点了，我再联系你。”
“嗯，好……那你自己也小心点。”
林晚挂断了电话。
余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在驾驶座上。
仅仅是打了一通电话，却比搬空一个仓库还累。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撒谎。
对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像是某种珍贵的东西，碎掉了。
【习惯就好。】伍越的声音没有安慰，只有陈述。
【末世里，你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人心，比丧尸更可怕。你今天做的，是末世生存的第一课：甄别与舍弃。】
余笙沉默了。
她知道伍越是对的。
她擦干眼角的泪，重新发动了车子。
那一点点的悲伤和软弱，被她连同对过去的留恋，一起踩在了油门底下。
从今天起，她不能再是那个天真、心软的余笙了。
回到别墅，余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调出别墅区的监控录像。
【把时间调到五分钟前，放大三号门外的画面。】
余笙按照指示操作。
画面放大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正是林晚。
她并没有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再想别的办法”，而是在挂断电话后，首接打车来到了别墅区门口。
她没有进来，只是站在街对面，抬头静静地望着伍家别墅的方向。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脸上没有了电话里的柔弱和无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余笙感到陌生的阴沉和思索。
她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几分钟后，她转身离开了。
余笙看得遍体生寒。
她真的来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借口，她在亲自确认。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不会放弃的。】伍越的声音凝重起来，【她己经把这里当成了她的目标。在末世降临前，她会用尽一切办法进来。】
“那怎么办？报警？”
【没用的。她现在还是个‘人’，法律保护她。】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进不来。】
【我们的安全屋，需要升级了。】
伍越的语气变得果决。
“怎么升级？”
【把这栋别墅，改造成一个军事堡垒。】
一张新的购物清单，出现在余笙的脑海里。
【联系德国蒂森克虏伯，定制50块AR500级别的防弹钢板，厚度20mm，我要把别墅所有外墙内部，都加装一层。】
【联系圣戈班集团，所有窗户换成他们的Vanceva系列PVB夹层防弹玻璃，标准要达到欧洲最高的BR7级别。】
【芬兰Abloy公司的最高安保级别电子锁和门禁系统，所有入口都要装。】
【一套军用级的热成像监控网络，要覆盖别墅周围五百米范围，不能有任何死角。】
【还有高压电网、自动感应地刺、催泪瓦斯喷射器……】
余笙听得目瞪口呆。
我这是要干嘛？把家打造成白宫吗？
不过，这种疯狂的想法，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林晚这个未来的丧尸王在外面虎视眈眈，再怎么防御都不为过。
【钱己经花光了，这些东西，只能用别的方式去‘拿’。】伍越的声音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江城港，保税区。那里有一家叫‘固若金汤’的安防公司仓库，专门为中东的富豪和军阀提供私人定制的安保服务。】
【你想要的，那里全都有。】
【而且，他们的老板，在上一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靠着这些安保设备，圈禁了一批幸存者当他的奴隶。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又是替天行道。
余笙发现自己己经很喜欢这个借口了。
“好！什么时候动手？”她己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晚。】伍越斩钉截铁。
【在那之前，你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去地下室，把我们‘拿’回来的武器，检查一遍。】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习的第二课：如何使用它们。】
【我需要你，在末世降临前，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至少，要能亲手打爆一只丧尸的头。】
【比如，你那个‘好闺蜜’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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