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怀璧病了之后,宋家姊妹接连来兰庭居里探望她,宋老夫人那头也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与补品过来。
姜怀璧日日用着上好的药材与补品,还不到十日,身子便尽数痊愈了。
见她病愈了,宋清蕴便提出要带她出去外头散散心,姜怀璧想她己来了京都数月,除去上回去尚书府赴宴外,自己倒不曾真正去游过街,日日在宋府里待着,人都要怄坏了,于是便应承了下来。
三人挑了一个天气明媚的好日子,从宋府出发,前往京都中最繁华的长安街。
这长安街果然名不虚传,姜怀璧从前在江都时便对其的繁华热闹有所耳闻,如今真正儿亲身体验了一回,方才知晓她们所言非虚。
宋家姊妹显然对这长安街十分熟悉,哪处有好玩的,哪处有好吃的,无需旁人介绍,一水儿带着姜怀璧去尝试了个遍。
三人在长安街里逛了半晌,买了许多东西,收获颇丰,将半个马车都装满了。
“逛了这半日,倒觉有些饿了,你们呢?”宋清蕴忽地问道。
宋清漓道:“我晨起只用了一小碗碧梗粥,如今早己消化完了。”
姜怀璧也道:“如今也着实到用膳的时间了。”
三人相视一眼,一拍即合,立马便做了决定要去那会仙楼里用饭。
因三人皆是未嫁之身,不好在外抛头露面的吃喝谈笑,于是便订了个厢子。
小二领着三人上了楼,姜怀璧一路打量着这传说中京都最好的酒楼。
这会仙楼装潢奢华,古色古香,一楼是用来听书吃饭的,二楼以上皆是私密性极高的包厢,并分三六九等,她们所在的便是第一等的厢子。
“几位娘子来的巧,今儿这一等厢恰好只剩下最后一个,若再来晚些恐怕便没了。”小二与她们笑道。
听起来这会仙楼的一等厢是极抢手的,不过京都城本就乃天子脚下,出门三步一个王公贵族,倒也不稀奇。
她们的厢子位于二楼,一推开窗户便能瞧见底下长安街道上的景色。
宋清蕴正与宋清漓在点菜,姜怀璧闲着无事,索性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瞧一瞧外面的光景。
长安街道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与摊子,摊贩子们响亮的叫卖声从楼下远远传来,夹裹着一股浓厚的生活气息。
“爷,咱们现下要去哪儿?”一小厮模样的少年紧跟在主子身后。
谢子章负手行出会仙楼,步态松散,端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模样。
见主子半晌不应话,恐他没听到,瑞奴又重复问了一遍。
“啧,你这小子……”谢子章不耐抬眸,正要回身说他两句,目光却兀然顿住。
只见那会仙楼上,二楼窗台边倚着一位头戴帷帽,身形窈窕的女子,便是未看清其容貌,单从这纤丽的身形来说就教人觉得对方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恰值一阵轻风迎面吹过,帷帽轻纱一角被风掀起,一张精致秀丽的侧脸赫然显露,片刻后,女子抬手轻拂帷幕,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的藕臂,只一霎便教谢子章怔痴在地。
身后的瑞奴见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仰头首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遂疑惑问:“主子,您在瞧什么呢?”
闻声,谢子章抽回神,正欲对他说些什么,却不防那头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焦灼叫道:“爷,可算找着您了,你快随小的回去罢,家中出事了!”
那厢,正认真观赏风景的姜怀璧被宋清蕴叫了一声:“怀璧,你也过来瞧瞧,看看要吃什么菜?”
姜怀璧关窗回身,缓慢的将头上的帷帽取了,落座推辞笑说:“我不大会点菜,表姐你们看着点便是了。”
“这会仙楼菜色不错,既你是头一回来,那便都尝尝看。”宋清蕴说着,吩咐小二将他们家的招牌菜都上一遍上来,又道:“对了,这顿饭便记我三哥的账上。”
面对二人的疑惑,她笑道:“你们不知,三哥他还欠我一顿饭呢,如今正正好把这个机会给用了。”
至于是因何欠的饭,她却不说。
宋清漓听后亦笑着点了点头:“那便记三哥的账上罢,反正三哥有的是钱。”
提及宋泱,姜怀璧怔了怔,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用罢了饭,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商量过后便决定打道回府。
却说这厢谢子章回了府,一路疾行回自己的纵心苑,还未至院门,大老远便听见里头传来的哭叫痛骂,好不热闹。
“在吵吵什么!”
屋内众人的吵闹戛然而止,抬头望去,便见谢子章黑着脸迈着大步进来。
“爷,您终于回来了,求爷为我做主!”衣着清凉的红云瞧见了他如同瞧见了救星一般,忙扭着身子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身哭诉道:“爷,您若再不回来,妾身便要被她们合伙起来给作弄死了!”
谢子章不动声色的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坐在一旁捂脸落泪的晚娘身上。
他拧眉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腰身上哭诉的红云,沉声道:“红云,你起来回话。”
红云不情不愿的从他身上起来,咬着帕子站在他身边不肯离开。
谢子章在回府的路上便对今日之事大致了解了一二,无非就是一场女人间嫉妒心作祟的打闹罢了,他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懒得去追究到底是何人的对错,开声首骂道:“瞧瞧你们的样子,那群粗鲁汉子扯头捶脸的事你们这些后院娇娘也跟着照学起来了,将我这好端端的院子弄得鸡飞狗跳,下一步可是要上房揭瓦了不成?!”
见他发怒,屋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的皆跪倒在地,齐声唤道:“求爷息怒!”
谢子章没好气的抿了口茶,重重砸下茶碗道:“往们在私底下如何小打小闹爷不管,可今儿这事你们着实是做出格了些,若教外人晓得了,还指不定如何笑呢!”
一旁的瑞奴听着,暗忖他们爷竟也是个要脸的人物?可真是稀奇。
“今日之事爷不想追究是何人的对错,你们也别往爷跟前要理说情。”谢子章冷哼一声,沉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此事你们谁都逃不脱干系,既如此,你们几个回头各抄五十遍《清心诀》去,也好清清心,省得整日吵吵囔囔,无端的教人心烦!”
谢子章冷眼瞧着这一屋子不安分的莺莺燕燕,又回想起会仙楼上那如天仙一般的美人,顿时心烦更甚,见眼前的一群人都紧闭着嘴巴,无人敢有异议,他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她们都散了。
待一众莺燕散去,他招来瑞奴吩咐道:“瑞奴,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在会仙楼上用饭的都有哪些人。”
“嗳,好的,爷。”瑞奴朗声应下,转身便出了屋。
“唉……”待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后,谢子章伸手拧了拧眉心,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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