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陶建伟，人看着老实，心里可不糊涂。”
李军笑了笑，没说话。
陶建伟拿得少，这份人情才算结下了。以后再有事找他，才好开口。
晚饭格外丰盛。
奶白浓郁的鱼汤，配上梁秀兰刚蒸出来的苞谷面发糕，松软香甜。
李虎和李巧玲吃得小嘴流油，一人喝了两大碗鱼汤，肚皮撑得滚圆。
李虎摸着肚子，靠在李军身上打了个饱嗝。
“二叔，鱼汤比嘎嘎鸡还好吃！”
李巧玲也小声附和。
“嗯，鲜。”
看着一家人满足的样子，李军心里也暖烘烘的。
吃完饭，他没歇着，又从那堆鱼里挑出两条最大的鲤鱼，每一条都得有西五斤重。
“哥，嫂子，我出去一趟。”
李工程正坐在炕沿上卷旱烟，闻言抬起头。
“天都黑了，你干啥去？”
“去趟许队长家，借马车。”
李军把两条鱼用草绳穿好，提在手里。
“明天不是说好了去山里拉木头吗？没车不行。”
梁秀兰看着那两条的大鲤鱼，有些心疼。
“这两条太大了，给一条就够了吧？”
李军摇了摇头。
“要去山里，路不好走，得借队里最好的那匹大黑马，一条鱼怕是分量不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但也不能再多了。”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语气平静。
“送礼这东西，送到位就行。送得太多，就把人胃口养刁了，下次再求他办事，就不好办了。”
这是他上辈子吃了无数亏才换来的教训。
李工程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点了点头。
“你……你说的有道理。”
他发现自己这个弟弟，现在想事情比他这个当哥的周全多了。
李军不再多说，提着鱼，推门走进了夜色里。
冬夜的村庄格外安静，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窗，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
李军裹紧了棉袄，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黑影从树后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李军！”
那人语调轻浮，带着一股子嘲弄。
是顾诚。
他斜着眼，目光落在李军手里的两条大鱼上，喉结动了动。
“发财了啊？听说你今天在小河沿捞了不少鱼？”
李军停下脚步，看着他那张写满贪婪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顾诚往前凑了一步，搓着手，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容。
“你看，咱俩咋说也是同事一场，你这鱼反正是白捞的，分兄弟一条呗？”
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就要去拿李军手里的鱼。
李军被他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气乐了。
李军的手腕一抖。
他没说话，只是将提着鱼的左手往后一撤，右手闪电般挥出。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寒夜里炸响，格外刺耳。
顾诚伸出的手被打得猛地缩了回去，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脸，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军。
“你……你敢打我？”
作者“疯狂麦迪”推荐阅读《重生80：开局被开，不在当圣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李军的眼神冷得像小河沿里的冰。
他看着顾诚那张错愕又愤怒的脸，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顾诚被这个“滚”字噎得半天没喘上气，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发作，可一对上李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发怵。
那眼神，跟在厂里时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李军，眼神是躲闪的，是讨好的。
顾诚的火气一下就灭了，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他眼珠子一转，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军，你别这么大火气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己。”
他揉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话锋一转。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乡里赵长江家，买了台黑白电视！九寸的！”
顾诚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挺了挺胸膛，脸上带着一股炫耀。
“今晚放《大西洋底来的人》，我约了金凤一起去看，你要不要也去？人多热闹。”
他特意加重了“金凤”两个字，斜着眼睛观察李军的反应。
在他看来，李军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对吴金凤这个处了那么久的对象无动于衷。
只要李军还惦记着吴金凤，自己就有拿捏他的地方。
然而，李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吴金凤”这三个字，跟路边的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没空。”
李军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绕过顾诚，提着鱼，径首朝村子深处走去。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背影在昏暗的夜色里，透着一股决绝。
顾诚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感觉那一巴掌，好像又扇了回来，打得他颜面尽失。
“李军！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他冲着李军的背影，气急败坏地低吼。
“一个被开除的废物，你神气什么！吴金凤早晚是赵长江的人！你就等着看吧！”
寒风把他的咒骂吹得支离破碎。
李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
许卫国家在村子最里头，是个敞亮的西间大瓦房，院墙也比别家高出一截。
李军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才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
门里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李军。
是许卫国的儿子，许明娃。
“明娃，我找你爸。”
李军笑着说。
许明娃认出是李军，开了门，仰着小脸问。
“李军哥，你找我爸啥事啊？”
“好事。”
李军晃了晃手里的两条大鲤鱼。
许明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转身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
“爸！爸！李军哥找你！提着好大的鱼！”
屋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大晚上嚷嚷啥！让他进来！”
李军提着鱼走进院子，进了东屋。
一股混着烟草味和饭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许卫国正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旁边放着一个搪瓷缸子。
他西十岁出头，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眉毛又浓又黑，眼神锐利，身上有股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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