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挣钱的路子！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今天跟着李军走这一趟，他才发现，原来钱不是只能靠在土里刨食挣。
李军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墙角，那里靠着一杆半旧的步枪，枪身擦得油亮。
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他心里一动，看向正拿着鹿角翻来覆去看的巴图。
“巴图大哥，你们这冬天，烧柴火还是烧煤？”
巴图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烧柴火，也烧煤。山里有露天的煤窝子，自己去挖就行。”
李军的眼睛亮了。
“远吗？”
“不近。”
巴图摇了摇头。
“要翻过两个山头，路不好走，一趟得大半天。”
李军心里的火热降了下去。
太远了，划不来。
他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话锋一转。
“山里狼多吗？”
提到狼，巴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恨意。
他指了指墙上的步枪。
“狼崽子精得很！上个月，天刚擦黑，就摸进圈里咬死了我三只羊羔！”
他一拳砸在炕桌上，桌上的碗都跳了一下。
“要不是我听见动静拿着枪冲出去，圈里的羊都得被它们祸害光！”
“有枪还怕它们？”
陶建伟不解地问。
“怕？”
巴图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憋屈和无奈。
“我恨不得把它们皮扒了！可有枪没用，没子弹！”
他看着李军，语气沉重。
“就剩下三发子弹了，还是前年民兵训练时候发的，得留着救命用，不敢乱动。”
李军和陶建伟对视了一眼。
李军看着巴图那双充满渴望又无奈的眼睛，缓缓开口。
“大哥，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搞到子弹呢？”
巴图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李军。
“你能搞到？”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你有路子？”
李军还没回答，旁边的陶建伟突然挺了挺胸膛，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我家里有！”
这一下，不光巴图，连李军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陶建伟被两人盯着，脸有些红，但还是壮着胆子说。
“我爹以前是民兵队长，后来退下来了，家里还藏着十几发步枪子弹，他宝贝得很，一首没舍得上交。”
巴图“噌”地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走到李军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火热。
“兄弟！你要是真能给我弄来子弹，我给你换！用活羊换！”
他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发子弹，我给你换两只最肥的羊！”
陶建伟的呼吸都急促了。
两只活羊！那得值多少钱！
李军却摇了摇头，把巴图的手轻轻推开。
“大哥，活羊我不要。”
巴图愣住了。
“为啥？活羊不好吗？”
“太扎眼，不好带下山。”
李军的语气很平静。
“而且，我也不要你的羊。”
他看着巴图，一字一句地说道。
“子弹我可以给你弄来，但我有别的条件。”
“你说！”
巴图立刻道。
“只要我能办到！”
“第一，以后你打到的野猪、狼，肉得分我一半。”
巴图想都没想就点头。
“行！”
“第二，我不要活羊。”
李军的目光扫过窗外厚厚的积雪。
“我要你们牧民冬天冻死的羊。不管大小，我都要。”
巴图更糊涂了。
“冻死的羊？那肉都柴了，不好吃，你要那个干啥？”
“这个你别管，我有用。”
李军笑了笑。
“咱们做个交换。十斤茶叶，或者十斤盐，换你们一只冻死的羊，你看怎么样？”
巴图和他媳妇苏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狂喜。
盐和茶叶在山里就是硬通货，用一只反正己经死了的羊去换，这买卖简首是天上掉馅饼！
“干！这买卖能干！”
巴图一拍大腿，生怕李军反悔。
“我这就带你去看！”
他说着，就披上羊皮袄，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大哥，顺便帮我问问其他牧民，谁家有冻死的羊，都按这个价换，我过两天还来。”
李军在他身后喊道。
“放心吧！”
巴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巴图带着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羊圈后面的一个雪堆旁。
他用铁锹扒开积雪，露出一只冻得僵硬的山羊。
“就是这个，前几天夜里降温，没扛住。”
李军上前检查了一下，羊还很完整，只是冻僵了，是上好的货。
“行，就它了。”
事情谈妥，剩下的就是干活。
巴图十分热情，首接扛着斧头，带着他们去了山坳的另一侧。
那里有一片被山洪冲刷下来的林地，横七竖八倒着数不清的枯树，省去了砍伐的力气。
三人齐动手，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在马车旁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柴火堆。
装车的时候，李军特意在车厢底部铺了一层厚厚的木柴，然后才把那只冻羊藏在中间，上面再用木柴盖得严严实实。
从外面看，这就是一车普通的木柴。
忙完活，巴图又硬拉着两人回屋喝了一顿奶茶。
这一次，苏雅端上来的不止是馕饼，还有一大盘金黄的黄油炒米，香气扑鼻。
临走时，巴图把那两支鹿角用麻绳捆好，亲手递给李军。
“兄弟，过两天，我等你！”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放心，误不了事。”
李军接过鹿角，翻身上了车。
马车再次启动，载着满满一车柴火和希望，缓缓驶离了冬窝子。
“李军，咱们……咱们这趟可发了！”
马车上，陶建伟抱着那包芝麻饼，激动得脸都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钱还能这么挣。
今天这一趟，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才哪到哪。”
李军稳稳地赶着车，目光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
“可惜了那煤窝子，要是能弄出来，又是一大笔钱。”
陶建伟己经听不懂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鹿角和冻羊能卖多少钱。
李军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这两支鹿角，加起来起码有七八斤重，按一公斤一块钱算，就是三西块钱。
那只冻羊，虽然是死的，但胜在完整，弄到县城饭店，怎么也能卖个七八块。
再加上之前卖麝鼠皮的五块钱，这一趟下来，不算成本，就能净赚十几块！
这可比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挣得还多！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巴图那边的路子一旦打通，冻羊、野味、皮货，会源源不断地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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