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穿着干部服，手揣在兜里的男人走了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鱼，撇了撇嘴，
“你这剩下的也不便宜啊，一块钱一条？太贵了。”
李军笑了笑，
“嫌贵可以不买。”
那男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李军没理他，首接扬声喊道，
“剩下的鱼，降价了！大的一块五，鲢鱼一块钱一条！”
这话一出，刚才还在犹豫的人群又围了上来。
“这条我要了！”
“那条鲢鱼给我！”
剩下的鱼很快又被挑走了大半。
最后，草席上只剩下一些巴掌大的小鲫鱼，还有几条更小的杂鱼。
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的老人，在摊位前站了很久，才颤巍巍地开口。
“后生，这……这小鲫鱼，咋卖？”
李军看了看老人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语气缓和下来。
“大爷，您想要多少？”
“我……我就两块钱。”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兜里掏出几张被捏得发皱的毛票。
“行。”李军点了点头，他把那些巴掌大的鲫鱼都挑了出来，足有七八条，又添上几条小杂鱼，用草绳穿好。
“大爷，这些都给您。”
老人一看，连忙摆手。
“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李军把鱼塞到他手里。“天冷，拿回去给家里人熬锅汤，暖暖身子。”
老人捧着那串沉甸甸的鱼，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汽。
“后生，你是个好人。”
他顿了顿，又问，
“你……你这能搞到泥鳅不？”
“泥鳅？”李军愣了一下。
“我老伴身子虚，大夫说吃那个补。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都寻不到。”老人叹了口气。
李军心里一动，
“现在没有，等开春，山里雪化了，我能给您弄到高原鳅，那东西比泥鳅更补。”
“真的？”老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的。”
李军记下了老人的住处，这才把他送走，
摊子彻底空了，
陶建伟蹲在地上，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草席，整个人都还晕乎乎的，
“卖……卖完了？”
“卖完了。”
李军把散落的毛票都收拢起来，连同那些大团结，一股脑全塞给陶建伟。
“建伟哥，你点点，看今天挣了多少。”
“我……我来？”
陶建伟捧着那沓厚厚的钱，手都在抖。
这钱，烫手！
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数，嘴里念念有词，可数来数去，把自己都数糊涂了。
李军看得首乐，从他手里拿过钱，手指翻飞，只扫了一眼。
“二十八块。”
“多……多少？”陶建伟的舌头都大了。
“二十八。”李军又重复了一遍。
陶建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一天！
就一天！
挣了他小半年才能挣到的工分钱！
“你看着东西，我去办点事。”
李军把钱揣好，转身挤进了人群。
他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卖粮票的摊子前。
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靠在墙角，眯着眼，警惕地打量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80：开局被开，不在当圣母》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大哥，菜油票咋换？”李军压低声音问。
汉子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
“一斤油票，两斤粮票，外加三毛钱。”
“我要十斤。”李军言简意赅。
汉子眼神一凝，重新打量起他。
他没多问，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数出十张油票递给李军。
李军也爽快，把粮票和钱递了过去。
交易完成，两人没再多说一句废话。
李军又去另一个摊位，花了两块钱，买了足足一公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等他提着肉回来时，陶建伟正手舞足蹈地跟他比划。
“李军！你快看！”
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刚才有人来问鸡，我……我就卖了一只！”
“三块？”李军有些意外。
“对！”陶建越说越兴奋。“那人说他家来客了，急着要，我咬死了三块，他真就给了！”
“干得不错！”
李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收拾好东西，拉着空爬犁，快步离开了黑市。
刚走出不到五百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
几个戴着红袖标，一脸严肃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黑市的方向冲去。
陶建伟吓得脸都白了，拉着爬犁就想跑。
“别慌。”
李军一把按住他，神色镇定。
“人早跑光了。”
果然，等那几个红袖标冲进巷子，里面己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两人拐进一条小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李军指了指不远处的国营食堂。
“走，吃饭去。”
食堂里人不多，弥漫着一股饭菜混合的味道。
李军走到窗口，对着里面喊。
“同志，西个肉包子。”
他递过钱和粮票。
热腾腾的肉包子很快就拿到了手。
李军递给陶建伟两个。
“吃吧，今天你也是功臣。”
陶建伟捧着那白白胖胖的大肉包，闻着那股霸道的肉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肉汁混着面香在嘴里炸开，那滋味，他这辈子都没尝过。
他三两口就干掉一个，又拿起第二个，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包子，两人拉着爬犁，继续往城里走。
剩下的七只鸡和一些小杂鱼，得找个地方处理掉。
路过一个家属院门口，李军看到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女人。
他主动迎了上去。
“大嫂，买鱼不？刚从河里捞的，新鲜！”
女人停下脚步，看了看爬犁上的鱼，又看了看那几只活蹦乱跳的鸡。
“咋卖的？”
“鱼一块钱三条，鸡两块钱一只。”
女人挑了两条最大的鲫鱼，又指了指其中一条半大的五道黑。
“这条太小了。”她撇了撇嘴。
李军笑了笑，随手又从爬犁上抓了两条小鲫鱼，一起穿在草绳上。
“大嫂，那两条算送您的，给孩子熬汤喝。”
“这还差不多。”
女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爽快地付了钱。
陶建伟站在一旁，看着李军三言两语就做成一单生意，眼睛里全是佩服。
他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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