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心里微微一顿。
吴金凤也在。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大红色小棉袄，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毛线围巾，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她正低着头，和旁边的女伴说着什么，似乎没注意到李军的目光。
李军心里没什么波澜，就像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普通邻居。
他刚想开口问许海军要多少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李军，你现在可真有本事了。”
是吴金凤。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李军身上那件半旧的棉袄。
“以前可没看出来，你还会打猎呢。”
这话听着像夸奖，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审视味道。
李军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吴金凤，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
他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便转过头，看向许海军。
“海军，你们要多少？我这就去给你们切。”
吴金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没想到李军会是这个反应，冷淡得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她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开场白，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却憋屈得厉害。
跟她一起来的两个女伴，张兰和王丽，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的目光落在吴金凤那件鲜艳的红棉袄上，又看看她那副尴尬的表情，眼神里多了几分看戏的意味。
“李军哥，你别听海军瞎说。”
叫张兰的姑娘胆子大些，她往前凑了凑，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军。
“我们哪好意思白要你的肉，你给我们随便切点，尝尝味儿就行。”
她的声音清脆爽利，透着一股大方。
“没事。”
李军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挂着门帘的里屋。
很快，他提着一大块肉走了出来。
那块肉少说也有五六公斤，肥瘦相间，是野猪后臀上最好的部分。
他把肉往炕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切。”
“够了！够了！太多了！”
许海军连忙摆手，脸都有些红了。
“我这可就十几发子弹，哪值这么多肉！”
“拿着吧。”
李军把桌上的子弹收起来，揣进兜里。
“大伙儿尝个鲜。”
他把肉用草绳穿好，递给许海军。
许海军接过那沉甸甸的一大块肉，心里对李军的看法又变了。
这己经不是敞亮了，这是实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姑娘探进头来。
“李军哥，你在吗？”
是顾晓霞。
她看到屋里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来换点肉。”
她也从兜里掏出几发子弹。
“进来吧。”
李军起身，接过子弹，又进了里屋。
这次，他切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比给许海军的还要大上一圈。
“拿着。”
他把肉递给顾晓霞。
顾晓霞连忙摆手。
“这太多了！”
“拿着吧。”
李军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叔身体咋样了？”
作者“疯狂麦迪”推荐阅读《重生80：开局被开，不在当圣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好多了，能下地走走了。”
顾晓霞接过肉，小声说了句。
“那就好。”
李军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屋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
一个叫黄西平的青年听得热血沸腾，一拍大腿。
“李军哥，下次进山，带上我呗！我也想见识见识！”
“你可拉倒吧！”
许海军立刻给他泼了盆冷水。
“山里零下二三十度，你当是串门子？再说了，你知道野猪在哪？你知道狼在哪？”
他看了一眼李军。
“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跟李军哥好好处。咱们队里，现在就他有这本事。”
这话，没人反驳。
李军笑了笑，把话题岔开。
“这买卖，干不长久。等开了春，我就不干了。”
“不干了？”众人都是一愣。
“嗯。”
李军看着炉火里跳动的火苗，眼神深邃。
“我打算去乌城和石城那边看看，找点别的路子。总不能一辈子干这个。”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得赶在分地之前，把本钱挣够了。”
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
“陶大勇那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
“他就是看不清形势。”
李军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洞察人心的锐利。
“黑市那地方，能让你挣钱，也能让你栽跟头。他只想着挣快钱，却不想想怎么给自己留后路。”
他看了一眼众人。
“我早就提醒过建伟，让他离红袖标远点，看见苗头不对就跑。他听进去了，所以他没事。”
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发现，眼前的李军，不仅有胆识，更有脑子。
他看得远，想得深，跟村里那些只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的同龄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李军待客很周到，热水一杯接一杯地续，却不怎么说话。
众人聊了会儿，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到十点，就纷纷告辞了。
李军把他们送到院门口，转身就回了屋。
他得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去遛自己下的那几十个兔套子。
他回到家，西屋的灯还亮着。
大哥李工程正守着一口大锅炼油，满屋子都是油香，人己经靠在灶台边睡着了。
李军给他搭了件棉袄，自己回了东屋。
这一夜，李家成了整个红旗村话题的中心。
陶建伟躺在自家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脑子里全是李军说的话，心里懊悔得像被猫抓一样。
当初要是没跟李军拆伙，现在自己是不是也能跟着他去干一番大事业？
顾晓霞家里，她把那块五花肉放在桌上，看着油灯下跳动的火苗，也出了神。
她心里有个决定，一首在犹豫。
今天李军的举动，似乎让她下定了决心。
而吴金凤，则彻底失眠了。
她躺在被窝里，眼前总是浮现出李军那张平静的脸。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前对象。
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沉稳，笃定，像一块被河水冲刷了千百年的石头。
要不要……再试试？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在她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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