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桂花果然比巷子里开得更盛。周末清晨的雾还没散，外婆提着竹篮走在前面，竹篮沿儿挂着两把小竹剪，苏晚和陆承宇跟在后面，踩着铺满落叶的小路，鼻尖满是清甜的桂花香。
“小心脚下，昨儿刚下过雨，石头滑。”外婆回头叮嘱，伸手牵过苏晚的手，掌心粗糙却暖和。陆承宇走在外侧，时不时扶一把路边的灌木，怕苏晚被枝条勾到衣角。
转过一道弯，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十几棵桂花树连成一片，金黄的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下了场温柔的雨。苏晚忍不住伸手去接，花瓣落在掌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这里的桂花是老品种，酿出来的酒最香。”外婆拿起竹剪，熟练地剪下带着花苞的枝条，放进竹篮里，“以前你外公在的时候，每年都来这儿摘，说要给我酿够喝到明年春天的桂花酒。”
苏晚蹲下身，把落在地上的花瓣小心地捡起来，放进随身的小布袋里。陆承宇走过来，帮她把布袋口系紧：“别蹲太久，小心腿麻。我去那边摘，这边的留给你和外婆。”
他拿着另一把竹剪走向远处的桂花树，背影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温和。苏晚看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剪枝的外婆，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珍贵——就像外婆日记里写的那样，有人陪着一起做一件简单的事，哪怕只是摘桂花，也觉得心里满当当的。
摘完桂花回到家时，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外婆把新鲜的桂花倒在竹筛里，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晾晒，又从储物间里抱出一个陶制的酒坛，坛口蒙着一层薄薄的灰。
“这是你外公当年留下的酒坛，”外婆用布巾仔细擦着坛身，露出上面模糊的印记——是两个小小的字，像是“阿芸”和“阿明”，那是外婆和外公的名字，“今天我们就用它来酿桂花酒，等明年春天开封，刚好能赶上你们的纪念日。”
苏晚的脸微微发烫，转头看向陆承宇，他正笑着帮外婆搬酒坛，眼神里满是温柔。陆承宇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她：“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洗桂花，外婆说要把桂花洗干净沥干水分才能酿。”
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起清洗桂花。苏晚的手指泡在凉水里，陆承宇见状，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递给她：“戴上，别冻着。”外婆看着他们，嘴角忍不住上扬，悄悄从屋里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身影拍了张照片。
洗好的桂花沥干水分，外婆把白酒倒进酒坛里，再把桂花和冰糖一层一层地铺进去，动作缓慢而认真。陆承宇帮着扶着酒坛，苏晚则负责把冰糖敲碎，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酒坛要放在阴凉的地方，等三个月才能入味。”外婆把坛口封好，贴上一张红纸，上面写着“2024年秋 桂花酒”，“到时候你们来开封，我再做一桌子菜，咱们一起喝。”
苏晚摸着酒坛上的名字印记，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她转头看向陆承宇，他正看着红纸，像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陆承宇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说：“等明年开封的时候，我们把这个酒坛带回去，放在家里的客厅里，这样每天看到它，就想起今天酿桂花酒的日子。”
外婆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再跟你们说你外公当年酿桂花酒的趣事，他那时候总说，酿桂花酒要用心，就像对待感情一样，要慢慢等，才能尝到最甜的味道。”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晚靠在陆承宇的肩上，看着院子里晾晒的桂花，还有那个贴着红纸的酒坛，忽然觉得，爱情或许就像这桂花酒——需要两个人一起用心准备，一起耐心等待，等到开封的那天，才能尝到其中的香甜。而那些一起摘桂花、洗桂花、酿桂花酒的时光，就像酒里的桂花一样，会永远留在记忆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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