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苏州河面上，荷叶铺得满当当的，碧色的圆叶间缀着粉白的荷花，风一吹，满河都是清清爽爽的荷香。外婆家后门的石阶首接通到河边，头天傍晚，她就把那只编了几十年的竹篮找了出来，用软布擦得干干净净，竹篾间的旧纹路里，还留着往年摘莲蓬时沾的水汽。
“明天早点去，晨露没干的时候，莲蓬最嫩，剥着吃甜得很。”外婆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穿着针线，给竹篮系上新的蓝布条——旧布条去年被河水泡得松了，她特意选了块和自己蓝印花布裙同色的布，“你们年轻人贪睡，我定了五更的闹钟，到时候叫你们。”
苏晚正趴在桌边，给陆承宇看手机里存的莲蓬照片，有去年在网上找的参考图，也有她画的小涂鸦——圆滚滚的莲蓬上画着笑脸，旁边写着“要摘最大最甜的”。听见外婆的话，她立刻抬头应着：“不贪睡！我今晚定三个闹钟，保证比您起得还早。”
陆承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修好的木桨——是外婆家那只旧木船的桨，前几天他发现桨柄有些松动，特意找了工具加固，还在柄上刻了小小的“晚”字。“您放心，明天我提前把船划到石阶边，省得你们等。”他说着，把木桨靠在门边，目光落在苏晚的涂鸦上，忍不住笑，“要摘最大的？那我明天得多带个袋子，省得装不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河面上还飘着薄纱似的雾。苏晚裹着薄外套，跟着外婆和陆承宇往河边走，脚边的草叶上沾着晨露，踩上去凉凉的。到了石阶边，果然见那只旧木船泊在水边，船里放着两只竹篮，陆承宇昨晚刻的“晚”字，在晨光里隐约能看见。
“上来吧，小心点。”陆承宇先跳上船，伸手扶苏晚，又扶外婆坐稳。他拿起木桨轻轻一推，船就顺着水流往荷叶深处飘去，桨尖划过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荷叶上，滚来滚去，像撒了把碎珠子。
外婆坐在船尾，手里拿着个小竹竿，时不时拨开水面的浮萍：“前面那片荷叶密的地方，莲蓬多，去年我和邻居家阿婆去，摘了满满两篮，果果清香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回来煮了莲子粥，还晒了干莲子。”
苏晚趴在船边，伸手就能碰到荷叶，指尖触到冰凉的叶面，忍不住笑出声：“陆承宇，你看这个荷叶好大，能当伞用！”说着，她小心地摘了一片大荷叶，举在头顶，阳光透过荷叶的纹路洒下来，在她脸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陆承宇停下木桨，看着她举着荷叶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他俯身摘了一个刚成熟的莲蓬，剥开外壳，取出里面的莲子，递到苏晚嘴边：“尝尝，是不是比去年想象的还甜？”
苏晚张嘴接住，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带着荷风的凉意。她也摘了一个莲蓬，仔细剥出莲子，递到外婆嘴边：“外婆，您也尝，这个好甜！”
外婆笑着吃虾，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又看向满河的荷叶荷花，轻声说：“你们小时候啊，也常跟着我来河边玩，晚晚总怕掉水里，抓着承宇的衣角不放。”
苏晚脸颊一热，刚要说话，就看见前面的荷叶间藏着一大丛莲蓬，个个。“那里有好多！”她指着方向，陆承宇立刻划着船靠过去，三人拿着竹篮，小心翼翼地摘着莲蓬，荷风拂过，带着笑声飘得很远。
竹篮渐渐满了，晨光也穿透了薄雾，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陆承宇划着船往回走，苏晚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刚摘的莲蓬，慢慢剥着。她忽然觉得，夏日的河边，比想象中更让人安心——有外婆的絮语，有爱人的陪伴，还有满篮的清甜，都是时光里最珍贵的模样。
“回去把莲子剥出来，一部分煮粥，一部分晒成干，冬天围炉煮茶的时候，泡上几颗，肯定香。”外婆坐在船尾，手里把玩着一片荷叶，声音里满是期待。
苏晚和陆承宇对视一眼，都笑着点头。河面上的风还在吹，荷香伴着晨光，漫过船头，也漫进了心里——原来夏天的约定，比春天的桃花，更添了几分清甜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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