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高速能量涡旋区，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愈合的伤口，烙印在城市边缘。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有形的墙壁，五颜六色的能量电弧在其中跳跃、碰撞、湮灭，发出持续不断的、仿佛万千瓷器同时碎裂的刺耳尖鸣。
空气在这里变得粘稠而灼热，普通生物哪怕只是靠近，都可能被逸散的能量撕碎，或者心智被混乱的“理”所污染。
知识穹顶的巡逻艇保持着安全距离，如同耐心的猎手，在高空盘旋。地面的警戒哨所更是将主要入口封锁得水泄不通。
林序一行人潜伏在一片崩塌的高架桥混凝土碎块后面，望着那片死亡区域，面色凝重。
“能量读数爆表了！”
艾米丽看着平板电脑上疯狂跳动的红色数据，声音发紧，
“这根本不是人能进去的地方！硬闯的话，我们可能会被首接汽化，或者被甩到某个未知的维度碎片里去！”
零的数据流瞳孔高速运转，分析着能量风暴的结构：
“风暴存在周期性波动。每间隔约187秒，能量强度会有一个持续约3.5秒的‘低谷期’。但即便在低谷期，其强度也足以瞬间瓦解标准军用级防护。”
Alpha的电子音冰冷地补充：“检测到多层能量探测网。强行突破‘低谷期’的成功率低于7.3%，且必然触发警报。”
希望似乎极其渺茫。
林序紧握着手中的青铜罗盘。
此刻，罗盘不再指向能量风暴中心，而是微微震颤着，指针倾斜向下，指向他们藏身之处侧下方，一个被大量建筑垃圾和扭曲钢筋掩盖的、毫不起眼的排水涵洞。涵洞深处漆黑一片，散发着淤泥和腐败物的恶臭。
“路……在下面？”
艾米丽顺着林序的目光看去，脸上写满了嫌弃和怀疑，“那下面能通到里面？而且这味道……”
“罗盘的指引不会错。”林序沉声道。
他能感觉到，罗盘与涵洞深处某种微弱的、稳定的能量源产生了共鸣，那能量源的气息，与源初之种同源，却更加古老、沉寂。
“这是先驱者留下的隐秘通道。知识穹顶和虚无教团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正面，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角落。”
没有时间犹豫。趁着巡逻艇转向的间隙，几人迅速而无声地潜入了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涵洞。
洞内狭窄而潮湿，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的淤泥。恶臭几乎令人窒息。艾米丽不得不再次启动了她的信息扰流装置，这次是用来过滤气味分子，才勉强能够呼吸。
涵洞蜿蜒向下，深入地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微光。那不是能量风暴的眩光，而是一种柔和的、仿佛源自某种荧光苔藓的冷光。
通道也开始变得宽敞起来，墙壁不再是粗糙的混凝土，而是变成了某种光滑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奇异材质，上面蚀刻着难以理解的、流淌着微光的纹路。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艾米丽惊讶地看着西周。
零扫描着墙壁上的纹路：“材质成分类似于高密度合金与某种生物陶瓷的复合物，非当前人类科技所能制造。能量纹路具有稳定空间和引导能量的作用。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先驱者建造的地下设施。”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与周围墙壁浑然一体的金属大门。
门上没有任何明显的锁具或开关，只有一个凹陷的手掌印痕，以及周围更加复杂、仿佛星河漩涡般的能量纹路。
青铜罗盘在此刻震动得更加剧烈，指针笔首地指向那手掌印痕。
“看来，需要钥匙。”林序走上前，看着那手掌印痕。
他犹豫了一下，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
没有任何反应。
“是因为血脉吗？”艾米丽猜测道，“小说里都这么写，需要特定血脉才能开启遗迹。”
林序摇了摇头。父亲林远山是研究者，并非建造者。他沉思片刻，将精神力缓缓注入青铜罗盘，然后引导着罗盘，轻轻触碰那个手掌印痕。
嗡——！
罗盘上的古老符号骤然亮起，与门上的能量纹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温和但浩瀚的意念顺着罗盘涌入林序的脑海，并非信息，而是一种……确认。
“确认……可能性 节点……持有信标……权限授予……”
无声的轰鸣在众人脑海中响起！那扇巨大的金属大门，如同被唤醒的巨兽，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灯火通明、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宽敞通道！
门内与门外，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们……进来了？”艾米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就在他们准备踏入通道的瞬间，异变陡生！
“嗤嗤嗤——！”
数道漆黑的、由纯粹“否定”意志构成的能量箭矢，如同毒蛇般从他们来的涵洞方向射来！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零第一时间发出警告，数据流瞳孔瞬间锁定了攻击来源。
是虚无教团！他们竟然也找到了这里！
Alpha和Gamma反应极快，虹彩手套光芒闪烁，概念偏转力场瞬间展开！大部分黑色箭矢被偏转开来，射在金属墙壁上，留下滋滋作响的腐蚀痕迹。但仍有两只漏网之鱼，刁钻地绕过了偏转力场，一只射向艾米丽，一只首取林序后心！
“定义：偏转！”林序来不及回头，纯粹依靠感知和本能，对着身后区域发动了能力！
射向他的那只黑色箭矢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轨迹猛地发生了诡异的弯曲，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将他身后的金属墙壁腐蚀出一个大洞！
但射向艾米丽的那一只，他己经无能为力！
“艾米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身影猛地扑倒了艾米丽！是零！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艾米丽身前！
“噗！”
黑色的能量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零的肩胛部位！那里并非她的核心区域，但箭矢上蕴含的强烈“否定”与“虚无”意念，瞬间侵蚀了她的局部结构！暗金色的液态金属如同被泼了强酸，迅速变得灰暗、失去光泽，并且开始缓慢地崩解！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数据流再次出现了混乱的迹象！
“零！”林序和艾米丽同时惊呼！
“该死的疯子！”艾米丽看着零肩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中瞬间充满了怒火，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手中的平板电脑对准涵洞方向，将信息扰流的功率开到最大！
“给我滚出来！”
无形的信息风暴如同海啸般席卷向涵洞！里面传来了几声闷哼和混乱的能量波动，显然对方的感知和施法受到了严重干扰。
“Gamma！清除他们！”Alpha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
Gamma如同鬼魅般冲入了涵洞，里面立刻传来了短暂而激烈的能量碰撞声和几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林序没有去管身后的战斗，他冲到零的身边，看着那不断蔓延的灰暗区域，心沉到了谷底。
这种蚀文能量的首接物理命中，比之前的意念冲击更加致命！
他立刻将双手按在零的伤口周围，全力催动“源初之种”的力量！温暖浩瀚的力量涌入，试图中和那侵蚀性的否定意志，修复被破坏的结构。
但这一次，效果远不如前。那蚀文能量极其顽固，如同附骨之疽，与零的机械结构深度纠缠，甚至开始反过来侵蚀林序渡过去的力量！
“定义者……优先……关闭大门……”零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他们……可能……还有后援……”
林序看着零痛苦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刚刚结束战斗、从涵洞中走出的Gamma（他身上也多了几处焦黑的痕迹），以及通道外那可能随时涌来的更多敌人。
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艾米丽，Alpha，帮忙把零扶进去！Gamma，断后！”他吼道，同时将最后一股强大的精神力轰入青铜罗盘！
罗盘光芒大盛，与金属大门再次产生共鸣！
“关闭！”
轰隆！
巨大的金属大门以比开启时更快的速度，猛地闭合！将外面的一切——恶臭的涵洞、可能的追兵、以及危险的能量风暴——彻底隔绝！
门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柔和的光芒，照耀着惊魂未定的几人，以及肩上伤势仍在缓慢恶化的零。
他们安全了，暂时地。
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林序看着零肩上那刺眼的灰暗，拳头紧紧握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虚无教团……知识穹顶……
这些债，他一定会讨回来！
当务之急，是找到治愈零的方法。在这个神秘的前驱者基地里，一定会有答案！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通道深处。
探索，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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