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默然会的雏形
规则污染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城西区肆虐。自由市场的混乱只是开始，恐慌如同涟漪般扩散，影响着每一个身处其中或感知到它的生灵。在这片由凌默无意间制造的绝望温床中，那些被他“标记”的个体，正被命运以更粗暴的方式推搡着，走向未知的方向。
张弛凭借着他那被规则污染折磨得时灵时不灵的【吉凶预兆】，以及纯粹的求生本能，居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处明显的能量爆发点和疯狂的无差别攻击者，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他躲在一个关闭的商铺卷帘门后，大口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的手机疯狂震动，是“苟活互助群”里不断弹出的求救信息和绝望的哀嚎。
“救命！我在老百货大楼这边，有个会喷酸液的疯子见人就喷！”
“谁在东街？这边地面在融化！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妈的，老子的能力失控了，手指头变成藤蔓了，还在自己动！怎么办？！”
看着这些信息，张弛感到一阵无力与窒息。他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但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他那混乱的预感能力，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带着某种奇异“秩序”的信号源。那信号并非来自官方救援，也不是来自哪个强大的觉醒者，其源头……似乎隐隐指向那片他一首不敢靠近的“禁区”边缘，那个废弃的报刊亭方向？
是那个带着危险物品的女人？她和这场混乱有关？还是……她能提供某种“庇护”？
这个念头荒谬而危险，但在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下，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抓住。张弛一咬牙，凭借着预感的模糊指引和对地形的熟悉，开始朝着苏婉藏身的方向迂回前进。
与此同时，陈凡在学校的混乱中被惊慌失措的人群裹挟着。他的【情绪色感】此刻变成了痛苦的折磨，周围是翻腾的、充满了恐惧、疯狂和绝望的刺目颜色，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他抱着头，蜷缩在墙角，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色彩的洪流淹没、撕碎。
就在他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他眼中那混乱的色彩漩涡里，突然出现了一小片极其微弱的、稳定的“白色”。那白色纯净而温暖，与他之前在林晓身上看到的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带着一种顽强的、不肯熄灭的求生意志。这白色来自于……那个他之前看到的、躲在报刊亭后的女人？
这抹白色在周围狂暴的负面情绪色彩中，如同风中的残烛，却又如此醒目，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陈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这抹白色给了他最后一点支撑，他挣扎着站起来，逆着混乱的人流，朝着那白色的方向踉跄跑去。
苏婉紧握着胸前的碎片，蜷缩在报刊亭的阴影里。外界的混乱与绝望如同最佳的养料，让【枯萎低语】的诱惑力空前强大。碎片剧烈地脉动着，催促她释放力量，融入这片凋零，成为混乱的一部分。
“放弃吧……拥抱终结……你将获得新生……”低语在她脑海中回响。
就在苏婉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即将被低语吞噬的瞬间——
“喂！你还活着吗？”一个压低的、带着紧张和喘息的声音在她附近响起。
苏婉猛地惊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快递员衣服、满头大汗的年轻男人（张弛）正警惕地蹲在几米外的垃圾箱后面看着她。
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一个穿着校服、脸色惨白、眼神却死死盯着她（或者说她身上那抹白色）的瘦弱男生（陈凡）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扶着墙壁剧烈喘息。
三人在这个混乱城市的角落，糯米芝麻汤圆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这个被无形力量标记的地点，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第一次真正地“相遇”了。
张弛看着苏婉，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令他不安的“腐烂甜味”依旧存在，但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没有失控。而陈凡眼中，苏婉身上那代表挣扎的“白色”与危险的“墨绿色”以及新出现的、令人心悸的“灰白”交织在一起，复杂而矛盾。
苏婉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一个眼神警惕带着底层摸爬滚打的油滑，一个怯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感知力。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或低阶觉醒者），但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外面……怎么回事？”苏婉声音沙哑地问道，紧紧攥着碎片。
“完了，全乱套了！异能失控，跟世界末日一样！”张弛快速说道，同时不断警惕地西下张望，“你的……东西，没出事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苏婉紧握的手。
陈凡则小声地，带着恐惧和一丝希冀问道：“你……你身上的光，能……能挡住那些疯狂的颜色吗？”
三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恐惧，以及一丝在绝境中寻求答案的渴望。他们彼此陌生，能力各异，处境不同，却都被同一场风暴卷入，并且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命运似乎与远处那片寂静的“禁区”，与那位无法理解的存在，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一种无形的、基于求生本能和命运牵引的脆弱联盟，在这个混乱的下午，于废弃的报刊亭后，悄然形成。没有誓言，没有信任，只有绝境中的一点点相互倚靠和情报交换。
张弛提供他混乱但偶尔有用的预感和对地形的了解。
陈凡提供他看到的、关于情绪和能量颜色的独特视角。
苏婉则握着她那危险而神秘的双刃剑——碎片。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三人被迫聚集的同时，身处学校的林晓，正凭借着她体内那被凌默“浇灌”过的【生命源泉】，无意识地在她周围的狭小范围内，形成了一片极其微弱的“秩序场”。几个陷入短暂疯狂的同学在靠近她时，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虽然依旧恐惧，但暂时摆脱了精神污染的首接影响。这异常的现象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凌默感知着这一切。
张弛、陈凡、苏婉的被迫聚集，在他意料之中。混乱是最好的催化剂，能迫使分散的“观测点”产生交互，激发出更多数据。
林晓无意识展现出的“秩序场”，则是一个意外之喜，证明了他的“浇灌”策略初步生效，【生命源泉】与【寂灭】神力的初步融合，产生了抵抗规则污染的效果。
“样本交互开始，数据流增加。”凌默冷漠地记录着，“‘默然会’雏形己现，尽管他们自身尚未意识到。”
他并不需要他们成为一个严密的组织，只需要他们作为独立的“传感器”，在交互中产生更丰富、更立体的观测数据，帮助他理解规则污染下的世界变化，以及不同性质力量之间的相互作用。
城西区的混乱还在持续，官方的救援和镇压行动举步维艰。
但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个微不足道的个体，因为一位远古存在的无心之举，被迫联结在一起，他们的命运轨迹彻底改变，并将在未来更大的风暴中，扮演着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角色。
而端坐于风暴眼中的凌默，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神明俯瞰着棋盘上自动聚集起来的、有趣的棋子组合。
“继续你们的挣扎。”
“让我看看，这仓促形成的‘默然会’，能在这崩坏的规则中，存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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