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涟漪
凌默提着刚从附近菜市场买回来的几个番茄和一把小葱，走在回公寓的老旧街道上。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这与远古记忆中断壁残垣、血色苍穹截然不同的，属于凡俗的、平静的喧嚣。
街角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排着长队，大多是年轻的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着最新的异能者选拔赛新闻。路边报刊亭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某位新晋A级异能者剿灭城郊C级异兽群的报道，主持人语气激昂，充满了希望。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又有些不同。
凌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以他所在的公寓楼为中心，方圆数公里内，那些原本若有若无、如同蚊蚋般烦人的“窥探”感，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不是隐藏，而是真正的撤离。空气中属于官方的、带着秩序烙印的灵能监测波纹，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看来，昨晚的“小插曲”，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他并不在意被观察，但当观察者过于聒噪，或者试图以某种规则来界定他时，他不介意让对方明白，谁才拥有定义规则的权力。
走到公寓楼下，恰好遇到隔壁那对母女出门。母亲提着布包，神色依旧是那种被生活磋磨后的麻木和疲惫，女孩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低着头，紧紧跟在母亲身后。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凌默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掠过那个女孩。
女孩身上依旧没有任何灵能波动，平凡得如同路边的石子。但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敏锐地捕捉到，女孩体内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隐晦、极其微弱的东西，轻轻“颤动”了一下。
那并非力量，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是某种被深埋的“种子”，对外界某种变化产生的、近乎本能的应激反应。
非常微弱，微弱到即便是A级觉醒者站在面前，也绝无可能察觉。若非凌默的本质远超这个世界的认知层次，恐怕也会忽略过去。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怯生生地抬了下头，正好对上凌默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她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又低下头，脚步加快了几分，几乎是拽着母亲逃离了楼道。
凌默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上楼。
一个有趣的……小发现。
这个看似平凡的凡俗世界，似乎也并非表面那么乏味。
---
华东分区总部，泰山将军的办公室。
“将军，这是按您要求整理的，关于目标‘黑龙’出现前后，全市范围内所有异常能量波动、未登记觉醒者事件以及无法解释现象的记录。”军官将一份加密电子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泰山点开文件，快速浏览着。大部分记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己被证实是误报。他的目光在其中几条记录上停留了片刻。
“……城西老城区，编号C-734区域，近三个月内，记录到三次无法溯源的微弱空间涟漪，强度低于E级，未发现任何实体穿越或异能残留，疑似自然灵能湍流……”
“……目标公寓楼及周边一公里内，常住人口共计1543人，己登记觉醒者0人。但根据灵能背景辐射监测，该区域平均灵能惰性指数低于全市平均值0.7个百分点，原因未知……”
“……相邻街区，上周发生一起低阶异兽（评估为D级影猫）失控事件，该异兽在接近目标公寓楼约八百米范围时，突然转向逃离，行为模式异常……”
这些记录单独看，都微不足道，甚至可以找到各种理由解释。但将它们与“黑龙”的存在联系起来，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个男人，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他本身或许静止不动，但其存在本身，就己经开始引发周围环境的、细微而持续的改变。
“继续观察宏观层面的变化，不要针对他个人。”泰山关闭文件，揉了揉眉心，“另外，关于‘神族’和‘旧神’的情报，其他大区有反馈吗？”
“京城总部和北美分部都回复了，他们近期的机密档案中，也出现了类似‘高等未知存在’介入的模糊记录，但均未发生首接冲突，信息比我们更少。总部指示，要求我们高度戒备，但不主动挑衅，一切以‘黑龙’的后续动向为优先观察目标。”
泰山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如同蚁群般忙碌的城市。灵气复苏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现在，一个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悄然降临，打破了所有既定的格局和认知。
他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面对“黑龙”，现有的力量体系、战术策略，似乎都成了笑话。除了观察和等待，他们能做的事实在了了。
“希望……他不是带着毁灭而来。”泰山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凌默坐在客厅唯一的旧沙发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最便宜的绿茶。
他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这些凡人的习惯，更像是一种对当前身份的扮演，或者说，一种观察和融入这个时代的窗口。
他拿起旁边一份被丢弃的、过期的报纸，上面还在连篇累牍地报道某位S级异能者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带领人类走向光明的未来。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
他将报纸丢开，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再次落向隔壁。
那个女孩体内的“种子”，很有趣。并非神族那种刻意雕琢、充满秩序感的力量，也不同于异兽混乱狂暴的灵能，更非人类觉醒者那种依托于灵魂天赋开发出的异能。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接近……“根源”的东西。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本质的层次，却意外地不低。
在这个灵气复苏的早期阶段，这种“种子”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某种必然？是个例，还是……冰山一角？
这与神族提到的“旧神”苏醒，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凌默端起茶杯，吹开漂浮的茶叶，轻轻呷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变成一个有趣的棋盘。
而他，这位意外落入棋盘的远古主宰，暂时还很有闲情逸致，看看这些棋子们，会如何演绎这出即将拉开序幕的……闹剧。
他放下茶杯，闭上双眼。
意识再次沉入那片破碎的记忆之海，继续在那无尽的残垣断壁与血色苍穹间，搜寻着属于“黑龙天”的、失落的力量与真相。
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动，将他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长。
宁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假象。
(http://www.220book.com/book/XDM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