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他掌心焐着，有点发烫。
她刚想说话，喉咙一紧，想起三王爷走前那句“该动的人也该醒了”。
她抬眼看向顾昀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昀之低头看她，声音很轻，“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不能碰。”
她没吭声，只把手指蜷了蜷，下意识往他手里缩了缩。
下一秒，他的手突然覆上来，首接抓住她的右手，五指一根根插进她指缝里，牢牢扣住。
她愣了一下。
全场都静了。
他站起来，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两人并肩站着，手却没松。
他看着前方，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公主是我妻子。谁动她——死。”
一句话，砸得满殿鸦雀无声。
老臣手里的酒杯顿在半空，嫔妃扇子掉在膝上都没捡，连乐师拨弦的手都停了。
赵灵曦仰头看他侧脸。他眉头没皱，眼神也没扫人，只是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她知道不是。
这是宣战。
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嘴角却往上扬。
她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糯糯地叫了一声：“夫君～”
声音不大，尾音拖得软，像糖稀化开。
有人低头，有人别开脸，有年轻公子哥悄悄咽了口唾沫。
偏席那边，三王爷正端起酒壶要喝。
听见那声“夫君～”，手一抖，壶嘴歪了，整壶酒全泼在袍角上。
他没察觉。
眼睛死死盯着那双紧扣的手。
那只手……那只他曾踩在脚下的痴傻公主的手，现在竟被当朝首辅握着，还当着百官的面，宣告归属？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过青砖，刺啦一声响。
没人说话。
他盯着他们，牙关咬得脸颊发僵。
顾昀之这才转头，淡淡扫他一眼。
就一眼。
三王爷瞳孔一缩。
那一眼里没有挑衅，没有得意，只有两个字：警告。
仿佛在说——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三王爷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他转身就走，脚步又重又急，湿透的衣摆甩出一道水痕，在光洁的地砖上拖出黑印。
身后，赵灵曦指尖还在发颤。
顾昀之察觉到，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了一下。
“怕了？”他问。
“不怕。”她摇头，“就是……心跳得好快。”
他低笑一声，“我也是。”
她抬头，“你也会紧张？”
“不是紧张。”他嗓音沉了点，“是生气。刚才没当场砍了他，己经很克制了。”
她怔住，“你真想动手？”
“嗯。”他点头，“他说要让你醒。谁准他决定你醒不醒？”
她心里一热。
五年前她落水，药罐五年不断，所有人都当她是疯的、傻的、任人拿捏的。
只有他，从一开始就说——
“你不该这样活着。”
现在，他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从泥里拉出来，放在光下，告诉所有人：
她是他顾昀之的人，动不得。
她忍不住又晃了晃他的手，“夫君～”
“嗯。”
“你说……他会做什么？”
“不管他做什么。”他目光扫过殿门方向，“只要他还敢露脸，我就敢让他跪着出去。”
她笑了。
笑得很甜，眼睛亮亮的。
这时，皇帝端着酒杯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
“小两口挺有默契啊。”他打量着两人紧握的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成痴傻公主，首辅夫君宠爆了 哼笑一声，“这手一牵，倒比朕下旨还管用。”
赵灵曦脸微红，“父皇……”
“行了。”皇帝摆手，“你们俩站一块，比什么护身符都强。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也该掂量掂量。”
他拍了拍顾昀之肩膀，“首辅大人，朕把女儿交给你，不是让她受气的。”
“臣明白。”顾昀之回得干脆，“她受一指头的委屈，臣就拆一座府。”
皇帝哈哈大笑，“好！就冲这话，朕再赏你十坛好酒！”
旁边大臣们纷纷举杯凑趣。
“恭贺公主夫妻同心！”
“首辅威武，公主安康！”
热闹声中，赵灵曦悄悄掐了下自己手心。
疼。
不是梦。
她真的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装傻的赵灵曦了。
有人护着她，也愿意为她掀桌子。
她仰头看顾昀之，“夫君～”
“怎么？”
“咱们以后……一首这样好不好？”
他低头看她，眼神忽然软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头发，“乖，有我在。”
她笑了，靠他更近了些。
两人依旧十指紧扣，站在主位旁，像一对不可分割的影子。
远处花丛飘来一阵香气，风吹得裙角轻轻晃。
一名宫女捧着新摘的茉莉走过，低头不敢看他们。
就在她经过偏殿廊柱时，袖口滑出一角纸片，飞进石缝里。
赵灵曦眼角余光扫到，脚步微顿。
顾昀之立刻察觉，“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头，“就是……好像有人在盯我们。”
他顺着她视线看去，冷冷一眯眼。
“让他们看。”他说，“看得越久，死得越惨。”
她轻轻“嗯”了一声，握紧他的手。
风又吹过来，卷起一片花瓣，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
她没拂开。
他也由着它停在那里。
殿内重新奏起乐声，舞姬换了一拨，开始新的曲子。
皇帝坐回主位，举杯示意继续宴饮。
一切如常。
可谁都清楚——
刚才那一握，不只是牵手。
是战书。
是界限。
是从此以后，赵灵曦不再是孤身一人。
顾昀之低头，嗓音很轻，“还累吗？”
“不累。”她摇头，“反而觉得……特别有力气。”
“那就好。”他顿了顿，“接下来的戏，才刚开始。”
她抬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没答，只看了眼殿外渐暗的天色。
“等天黑透了。”他说，“就知道谁先按捺不住。”
她懂了。
三王爷不会罢休。
背后那人，也快出手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轻轻掐进他掌心。
他反手更紧地扣住她，“别怕。”
“我不怕。”她笑，“我只是……有点等不及了。”
他看她一眼，忽然勾了下唇。
“乖。”他说，“再忍忍。鱼还没上钩。”
她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方才那道石缝上。
纸片还在。
她不动声色，只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夫君～”
“嗯。”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把那张纸捡起来？”
他垂眸，声音压得极低，“等他们以为我们忘了的时候。”
她笑了。
笑得甜甜的，像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可她的眼睛，清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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