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轩”餐厅的庭院里，月光把青石板路铺成了银白色，几竿翠竹在风里轻轻摇晃，影子落在乔曦曦的米白色裙摆上，像水墨画里晕开的淡墨。她手里捏着那枚银质书签，镂空的芦苇纹路硌着掌心，却让她觉得格外踏实——这是林皓给她的第二份生日礼，也是最让她心动的一份。
林皓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反复书签的样子，心里既甜又慌。他能看出她眼底的感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柔软——平时在谈判桌上，他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对手的刁难；在公司里，他能冷静地处理复杂的项目问题；可在乔曦曦面前，尤其是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他所有的从容都消失了，只剩下笨拙的紧张。
“风好像大了点，我们回车里吧。”林皓率先打破沉默，伸手想帮她把大衣的领口拢得更紧，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她的皮肤很软，带着桂花酿的温热气息，让他的指尖瞬间发麻，连忙收回手，假装整理自己的袖口。
乔曦曦没有动，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睛里还闪着未干的泪光。她想起下午在公寓里，满架的专业书籍整齐排列，每一本都是她曾在图书馆里踮脚张望、舍不得买的版本；想起那本清代刻本《诗经集传》里，文人手写的批注和植物插图，是她念叨了半年的“梦想古籍”；想起这桌生日晚餐，从江南风格的餐厅到温好的桂花酿，甚至每一道菜的摆盘，都藏着他记得的小细节。
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不安，而是因为被人这样用心记住、这样全心对待的幸福，太过浓烈，让她忍不住想流泪。
“怎么又哭了？”林皓彻底慌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递纸巾，却发现口袋里的纸巾刚才在餐厅己经用完了；想伸手抱她，又怕她觉得唐突；想说话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着笨拙的问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我一定改。”
乔曦曦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反而忍不住笑了。她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口——他的袖口很整齐，没有一丝褶皱，却能摸到里面手腕处的温度，让她觉得安心。“我没有不舒服，也不是你做得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哭了。”
林皓愣住了，他看着她脸上又哭又笑的样子，眼眶红红的，嘴角却扬着，像个吃到了糖却又舍不得吃完的孩子。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却还是有些无措，只能笨拙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疼了她，指尖的茧子蹭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幸福就好，幸福就别哭了。”林皓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要是喜欢，以后每年生日，我都带你来看竹子、喝桂花酿，都给你买你喜欢的书，都……”
他想说“都陪在你身边”，却觉得太首白，怕吓到她，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转而拿起她手里的银质书签，笨拙地转移话题：“这个书签，要是觉得银质硌手，我明天就让人在边缘加一层软木垫；要是觉得珍珠不够亮，我再给你换一颗大一点的；要是……”
“不用换。”乔曦曦打断他的话，轻轻按住他拿着书签的手，“这样就很好，一点都不硌手，珍珠也很亮，我很喜欢。”她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的紧张，补充道，“林总，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开心的。”
林皓看着她认真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窘迫，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想起爷爷以前说过，“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在她面前变得笨拙，因为你会在乎她的每一个表情，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以前他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我就是……怕你不喜欢。”林皓坦诚地说，他把书签轻轻放回她手里，指尖不小心和她的指尖碰到一起，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脸颊瞬间涨红。
庭院里的风还在吹，翠竹的影子在地上摇晃，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乔曦曦握着书签，看着林皓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个平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豪门总裁，其实也有很笨拙、很可爱的一面——他会因为她哭而慌张，会因为怕她不喜欢礼物而紧张，会因为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而脸红，这些笨拙的细节，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心动。
“林总，”乔曦曦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没有你的礼物贵重，但是……是我用心做的。”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是用浅蓝色的丝绸做的，上面绣着一只小小的鸭子，和林皓钥匙扣上的鸭子一模一样；里面装着薰衣草和艾草，是她下午在公寓里，用林皓送的《古法香囊制作技艺》里的针法，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这个香囊，是我今天下午做的，用的是你送的书里的针法。”乔曦曦的脸颊泛红，声音很小，“里面的薰衣草能安神，艾草能驱蚊，你平时工作忙，经常熬夜，放在办公室里，能帮你睡个好觉。还有……这个鸭子图案，和你的钥匙扣是一对，就像……就像我们一样。”
林皓接过香囊，指尖抚过上面的针脚——虽然有些地方绣得不够整齐，甚至有几针稍微歪了，但每一针都很认真，能看出她花了很多心思。香囊里的薰衣草香混着艾草香，清淡又安神，让他的心跳瞬间变得温柔。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林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比任何商业合同、任何古董字画都珍贵。我会把它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每天都带着，每天都闻着它的香味，这样就算工作再忙，我也能想起你，想起你认真绣香囊的样子。”
乔曦曦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却笑得更灿烂了。她知道，自己的礼物虽然简单，却被林总这样珍视，这份心意，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让她觉得幸福。
林皓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终于不再笨拙。他伸出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碰疼了她，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背，手掌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好了，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明天就不好看了。”林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我们回车里吧，风大，别着凉了。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古籍书店，你不是说想看看那里的手抄本吗？”
乔曦曦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的木质香和香囊的薰衣草香，心里的幸福和安心，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用力点头，把脸埋在他的大衣里，声音闷闷的：“嗯，好。”
林皓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出庭院，走向停在门口的车。月光下，他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林皓知道，自己的笨拙安慰，或许不够温柔，不够浪漫，却带着他最真挚的心意；而乔曦曦的感动落泪，也不是脆弱，而是对这份心意最真诚的回应。
车子驶回学校的路上，乔曦曦靠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握着银质书签，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一首扬着。她知道，这个生日，会成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而林皓的笨拙安慰，也会成为她心里最温暖的片段，让她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去坚定地走向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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