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浸了冰的密网,裹着初秋的凉意钻进鼻腔,将林晚牢牢困在惨白的病床上。
被子下的身体轻得像片枯叶,只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她掌心攥着张塑封泛黄的毕业照,边角被反复得发毛。
照片里十七岁的江屿站在第一排,白衬衫领口别着颗银色纽扣,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连额前碎发都沾着暖光。
而她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马尾辫垂在肩前,连跟他对视的目光都藏在睫毛后。
窗外的梧桐树换了第三轮叶子,从浓绿到金黄,再到如今光秃秃的枝桠敲打着玻璃。
林晚却在这方寸空间里,把日子过成了重复的“滴滴”声。
监护仪的电流音里,她时常恍惚看见少年骑着自行车掠过巷口,车铃响得清脆,后座载着半袋刚摘的枇杷。
又或是某个晚自习的课间,他弯腰帮她捡起草稿本,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烫得她立刻缩回手,连句“谢谢”都没敢说完整。
视线渐渐蒙上雾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走廊里的冷意。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深灰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腕上那块旧手表——林晚认得,那是江屿父亲留下的,高中时他总戴在手上。
他瘦了些,眼角有了细纹,可走进来的脚步很轻,像怕踩碎了什么,和当年在图书馆帮她抽走最上层那本书时一模一样。
“林晚,我来了。”江屿的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
他走到病床边,目光先落在她手里的照片上,喉结动了动,才伸手想去碰她的手。
指尖在距离她手背两厘米的地方顿住,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最后他只是轻轻搭在床沿,掌心贴着冰凉的金属栏杆,像是在给自己找些支撑。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晒干的砂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
她想告诉他,十七岁那个暴雨天,她在公交站撑着伞等了他一个小时,。
帆布包里裹着刚织好的灰色围巾,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她攒了半个月的勇气。
可最后看见他撑着黑伞走过来,身边跟着笑盈盈的女生,他把伞往对方那边倾,自己半边肩膀都淋得湿透。
她只能把围巾往包里塞得更深,看着公交车载着他远去,雨水混着眼泪流进衣领,冷得她打颤。
她还想告诉他,三年前收到他结婚请柬时,她正在外地出差,酒店台灯下拆开信封,红色喜字烫得她指尖发麻。
那晚她坐在飘窗上,把请柬里的照片看了又看,照片上的新娘笑靥如花,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揉了星光。
她写了又改的祝福语,最后还是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连婚礼都找借口没去——她怕自己站在人群里。
会忍不住哭出来,怕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会在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碎得连渣都不剩。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只剩下微弱的气息,像风吹过烛火,连个完整的音节都凑不出来。
她看见江屿的眼眶慢慢红了,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指尖有些抖。
打开时露出枚银色胸针——是朵小小的玉兰花,花瓣边缘有些磨损,林晚的心猛地一缩。
那是她高二时弄丢的,当时她在教室、操场、甚至校门口的小卖部都找遍了。
后来才从同学嘴里听说,是江屿在花坛边捡到的,却没来得及还给她,因为第二天她就转学了,连告别都没说。
“我一首想……等你好起来,把这个还给你。”
江屿的声音带着颤,指腹轻轻蹭过胸针的花瓣,“还有句话,我也憋了很多年……”
林晚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监护仪的“滴滴”声变得急促,像在追赶什么。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把眼前人的模样刻进心里,想听完那句迟到了二十多年的话。
可眼皮越来越重,像坠了铅,耳边的声音渐渐飘远——她好像听见江屿在说“当年我在公交站看见你了”。
又好像听见“我一首留着你落下的草稿本”,最后清晰传来的。
是他卡在喉咙里的那句“我也是”,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砸在她心上。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红色的警报灯在惨白的房间里闪个不停。
林晚的手轻轻垂落,照片从掌心滑到被单上,十七岁的少年依旧笑得耀眼,而她的遗憾,永远停在了没说完的话里。
江屿的哭声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他俯身捡起照片,指尖碰到林晚早己冰凉的手。
才终于忍不住捂住脸,任由眼泪砸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窗外的风还在吹,梧桐枝桠晃了晃,像是在替谁,轻轻叹了口气。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依旧浓烈,却再也掩不住,那满是没说出口的,遗憾。
如果你觉得这段扩写里某部分场景(比如高中回忆、江屿的心理活动)还想更细腻。
我可以针对这些细节再补充描写,让情感更有层次感。
作者“星若有琴”推荐阅读《重生后,我要永敢去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D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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