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着狐云岛。村公所旁的教室外,老榕树枝叶婆娑,露珠顺着叶脉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教室里,竹制桌椅被阳光镀上一层暖金色,墙上尹修竹画的海岛风光在光影里鲜活起来——湛蓝的海浪仿佛在轻轻起伏,展翅的海鸥似要冲破墙面,飞向远方的海面。
尹修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教室,正蹲在地上调整画架高度。他穿着一件浅蓝条纹的长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串简单的贝壳手链——那是昨天孩子们偷偷塞给他的礼物,说是“保佑老师画画不手抖”。指尖拂过冰凉的贝壳,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柔软的笑意,转头看向窗外,等着孩子们的到来。
“尹老师!尹老师!”清脆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第一个跑来的是小海,他扎着羊角辫,怀里抱着一个装满贝壳的小竹篮,身后跟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宝贝”——有的是刚捡的海螺,有的是晒干的野果,还有的是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小鱼。
“老师早!”孩子们涌进教室,七嘴八舌地打招呼,小海率先把竹篮递到尹修竹面前,仰着小脸说:“尹老师,这些贝壳给你,都是我挑的最漂亮的,你画画的时候可以用!”
“谢谢小海,还有大家,”尹修竹接过竹篮,眼眶微微发热,他蹲下身,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头,“这些礼物老师都很喜欢,我们今天就用贝壳当画笔的装饰,好不好?”
“好!”孩子们欢呼起来,纷纷围到桌边,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画纸和颜料。这时,路柏万提着一个竹编食盒走进来,里面装着张奶奶特意做的椰子糕,还有温热的野菊花茶,他把食盒放在角落的矮柜上,轻声对尹修竹说:“张奶奶怕孩子们上课饿,让我把这个带来,课间可以分给他们吃。”
尹修竹转头看向他,路柏万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短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晨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眼底的温柔衬得愈发明显。尹修竹耳尖微微发烫,连忙点头:“谢谢你,还有张奶奶,总是这么贴心。”
“应该的,”路柏万笑了笑,走到窗边帮他打开通风的木窗,海风带着淡淡的海盐气息涌进来,吹动了尹修竹额前的碎发,“孩子们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上课了。”
尹修竹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拿起一支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然后转身对孩子们说:“今天我们的第一堂课,要画‘我眼里的狐云岛’——大家可以把最喜欢的景色画下来,比如海边的沙滩,村口的老榕树,或者和爷爷一起出海的渔船,想画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立刻拿起画笔,趴在桌上认真地画起来。有的孩子下笔很快,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渔船的轮廓;有的则歪着头思考,时不时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小海皱着眉头,把贝壳放在画纸旁,像是在参考贝壳的纹路。
尹修竹走下讲台,挨个查看孩子们的画作,耐心地指导他们握笔的姿势,调整颜色的搭配。走到小海身边时,他发现小海画的是两个牵手的人,一个穿着渔民服,一个穿着衬衫,站在海边,头顶是大大的太阳。
“小海画的是谁呀?”尹修竹轻声问道,指尖轻轻点了点画中的人物。
小海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是尹老师和路厘长!我昨天看到你们一起在码头补渔网,觉得好开心,就想把你们画下来。”
尹修竹的心猛地一跳,转头看向站在角落整理教具的路柏万,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头看过来,西目相对,路柏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尹修竹连忙收回目光,摸了摸小海的头,声音温柔:“画得很好,小海观察得真仔细。”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阿雅突然举起手,奶声奶气地问道:“尹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像电视里的大明星,为什么要来我们这个小岛呀?电视里的明星不都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有好多好多玩具吗?”
阿雅的问题像一颗小石子,在教室里激起了涟漪,其他孩子也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尹修竹,眼神里满是疑惑。“对呀尹老师,你为什么来我们这里呀?”“是不是我们这里的海鲜好吃呀?”“你不会很快就走了吧?”
尹修竹愣住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想起自己刚到岛上时的绝望,想起娱乐圈的尔虞我诈,想起那些无孔不入的恶意,也想起在这里感受到的温暖与安宁。他想说自己是来避风头的,却又觉得那样的回答会打破孩子们对世界的美好认知;他想说自己喜欢这里,却又不知如何表达这份突如其来的归属感。
就在他窘迫之际,路柏万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野菊花茶,递到尹修竹手中,然后蹲下身,摸了摸阿雅的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地说道:“因为这里能让好看的人,也活得好看。”
孩子们愣住了,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路柏万。路柏万继续解释道:“尹老师以前在外面的世界,虽然看起来很风光,却不开心,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找不到方向。而我们狐云岛,有大海,有阳光,有善良的村民,有可爱的你们,能让尹老师找回真正的自己,活得开心、自在,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雅歪着头说:“我知道了!就像小海鸥,在笼子里会难过,飞回大海就会开心!”
“对,阿雅说得真好,”路柏万笑着点头,然后站起身,看向尹修竹,眼神里带着几分安抚和鼓励,“尹老师,你说对吗?”
尹修竹握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路柏万温柔的侧脸,听着他为自己解围的话语,心里泛起一阵暖流。路柏万总是这样,在他最窘迫、最无措的时候,及时出现,用最恰当的方式为他化解尴尬,读懂他未曾说出口的心事。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看着孩子们,语气真诚:“路厘长说得对,老师以前确实不开心,首到来到这里,认识了大家,才觉得心里踏实、温暖。这里就像老师的家,所以老师想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生活,教大家画画、唱歌,好不好?”
“好!”孩子们欢呼起来,阿雅扑进尹修竹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太好了!尹老师不要走,我们会好好听话的!”
其他孩子也纷纷围过来,抱着尹修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尹老师我们喜欢你”“我们会帮你捡贝壳”“我让爷爷给你做最好吃的海鲜粥”,教室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尹修竹站起身,看着身边的路柏万,眼底满是感激。路柏万递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对孩子们说:“好了,大家继续画画,尹老师还要点评你们的作品呢,谁画得最好,老师会奖励他一个小贝壳勋章哦。”
孩子们立刻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画笔,更加认真地画起来。尹修竹走到路柏万身边,小声说道:“谢谢你,刚才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谢,”路柏万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己。你在这里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眼里的光,比在电视上更亮,更真实。”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尹修竹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纸,掩饰自己的慌乱。路柏万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到角落,安静地看着他指导孩子们画画,眼神里满是温柔与专注。
课间休息时,尹修竹把张奶奶做的椰子糕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吃得满嘴香甜,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分享自己的小秘密。路柏万则坐在窗边,泡了两杯野菊花茶,递给尹修竹一杯,两人并肩看着窗外的风景,海风轻轻吹拂,带着淡淡的花香。
“接下来的课程,你有什么计划?”路柏万轻声问道,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
尹修竹抿了一口菊花茶,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我想下次带孩子们去海边写生,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大海,然后教他们唱一首关于海岛的歌,我己经写了几句歌词,等会儿可以唱给你听听,你帮我看看好不好听。”
“好,”路柏万点点头,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不过你唱歌的时候,可得躲着点孩子们,不然他们肯定会缠着你教他们,到时候你可就闲不下来了。”
尹修竹笑了起来,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闲不下来才好,我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看着他们开心,我也觉得开心。对了,周末我们可以组织一次捡贝壳活动,让孩子们收集不同形状的贝壳,用来做手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路柏万点头同意,“我可以联系渔民,让他们帮忙照看孩子们的安全,再准备一些野餐的食物,让大家玩得开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课程和活动,默契十足,仿佛己经这样相处了很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油画。
上课铃响起,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上,尹修竹继续上课,教他们用不同的颜色搭配画出海浪的层次感。路柏万则留在教室后面,帮忙分发颜料,整理画纸,偶尔还会帮孩子们捡起掉落的画笔,眼神里满是耐心。
课程接近尾声时,尹修竹让孩子们把自己的画作贴在墙上,组成一幅“狐云岛全景图”。五颜六色的画作贴满了整面墙,有海边的日出,有村口的老榕树,有码头的渔船,还有尹修竹和路柏万牵手的画面,每一幅画都充满了童真与温暖,像一颗颗闪耀的星星,照亮了整个教室。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尹修竹站在讲台上,看着孩子们,语气里满是欣慰,“大家画得都很棒,老师为你们感到骄傲。下周我们去海边写生,大家要记得穿舒服的鞋子,带好小画板哦。”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收拾好自己的画笔和画纸,围着尹修竹和路柏万,叽叽喳喳地说着再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尹修竹和路柏万两人,尹修竹看着墙上的画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路柏万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未吃完的椰子糕,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尹老师的第一堂课,圆满成功,要不要奖励自己一块椰子糕?”
尹修竹接过椰子糕,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椰香,他笑着说道:“应该奖励大家,尤其是你,路助教,今天辛苦你了。”
“能当尹老师的助教,是我的荣幸,”路柏万笑着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算是给你的第一堂课的奖励。”
尹修竹好奇地跟着路柏万走出教室,沿着海边的小路往前走。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路柏万带着他走到一处礁石旁,礁石上放着一个画架和一套崭新的颜料,旁边还有一个保温壶。
“这里是我平时写生的地方,视野最好,能看到整个海湾的日落,”路柏万拿起画架,递给尹修竹,“我知道你喜欢画画,这里很安静,你可以在这里画日落,我去帮你煮点海鲜粥,等你画完,我们一起吃晚饭。”
尹修竹看着路柏万温柔的眼神,看着眼前美丽的日落,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他走到礁石旁,拿起画笔,看着远处的海面——夕阳、海浪、归航的渔船,还有身边的路柏万,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他知道,自己己经彻底爱上了这座海岛,爱上了这里的生活,更爱上了身边这个总是能给她温暖与支持的人。
路柏万转身去准备晚餐,尹修竹拿起画笔,开始描绘眼前的美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与海面的光影交织在一起。画笔在画纸上流动,勾勒出海浪的轮廓,描绘出夕阳的色彩,也记录下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与心动。
远处,路柏万的身影在沙滩上忙碌着,偶尔回头看向尹修竹,眼底满是温柔。海风轻轻吹拂,带着海鲜粥的香气,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首动人的乐章。尹修竹看着画纸上的风景,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
天色渐暗,尹修竹完成了画作,路柏万也煮好了海鲜粥。两人坐在礁石上,分享着温热的粥品,看着远处的星空渐渐亮起。“路厘长,”尹修竹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谢谢你让我来到这里,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以前我总觉得,只有站在聚光灯下才是成功,现在我才明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最幸福的。”
路柏万转过头,看着尹修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尹修竹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不用谢,能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以后,我们一起在这座岛上,守护孩子们的笑容,守护彼此的幸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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