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狐云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海风带着微凉的湿意,拂过脸颊时,夹杂着淡淡的海盐与草木清香。尹修竹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他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光影,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孤岛上的石屋里。没有闹钟的催促,没有助理的敲门声,只有自然的声音在耳边流淌,这种久违的松弛感,让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起身推开窗户,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院子里的果树上,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不远处的海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低沉而有节奏,像一首舒缓的晨曲。尹修竹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早啊,修竹。”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尹修竹转过头,看到路柏万背着一个帆布包,手里拎着两根钓竿,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速干衣,裤脚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旧胶鞋,看起来格外干练。
“路厘长,早。”尹修竹笑着回应,“你这是要去海钓?”
“嗯,今天天气好,潮汐也合适,想着带你一起去体验一下。”路柏万走进院子,将钓竿靠在石桌上,打开帆布包,里面装着鱼饵、鱼线、抄网等渔具,“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一起去,岛上的海鱼很鲜美,钓上来就能烤着吃。”
尹修竹眼睛一亮,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海钓的经历。在娱乐圈时,偶尔参加户外活动,也都是精心策划好的综艺环节,像这样纯粹的海钓,对他来说充满了新鲜感。“好啊,我跟你去!”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转身回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和鞋子。
两人并肩朝着海边走去,清晨的小路上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露珠,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却不觉得难受。尹修竹看着身边从容行走的路柏万,忍不住问道:“路厘长,你经常来海钓吗?”
“嗯,没事的时候就来转转。”路柏万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海钓能让人静下心来,尤其是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坐在海边,看着海浪,等着鱼儿上钩,所有的烦恼好像都能被海风带走。”
尹修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自己在娱乐圈的那些日子,每当遇到舆论危机或者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只会选择用更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从没有像路柏万这样,静下心来与自己对话。或许,他真的该学着慢下来,像海钓一样,耐心等待生活给予的答案。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海边。这是一处相对平缓的礁石滩,礁石被海水冲刷得光滑圆润,颜色深浅不一,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海边。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晨光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几只海鸥舒展着翅膀,在海面上低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
路柏万放下帆布包,开始整理渔具。他的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先将钓竿组装好,然后仔细地绑好鱼线,挂上鱼饵——那是一些新鲜的虾仁,是他早上特意从村里的渔户那里买来的。尹修竹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时不时伸手想帮忙,却因为不熟悉流程,反而差点弄乱了鱼线。
“别急,慢慢来。”路柏万笑着按住他的手,耐心地教他,“绑鱼线要松紧适度,太紧容易断,太松鱼儿容易脱钩;挂鱼饵的时候,要把虾仁的尾部露出来,这样更容易吸引鱼儿上钩。”
尹修竹认真地听着,跟着路柏万的动作一步步学习,手指笨拙地摆弄着鱼线和鱼饵,脸上沾了点泥土也毫不在意。路柏万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平日里光鲜亮丽的顶流明星,此刻褪去了所有光环,像个认真学习的学生,带着几分青涩与可爱。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路柏万帮尹修竹调整好钓竿,递到他手中,“找个平整的礁石坐下,把钓线抛出去,然后就等着鱼儿上钩吧。不过别急,海钓最讲究耐心,有时候等上一两个小时都不一定有收获。”
尹修竹接过钓竿,走到一块礁石上坐下,学着路柏万的样子,用力将钓线抛了出去。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鱼饵落入海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然后缓缓沉入水下,只留下一个彩色的浮标在海面上漂浮着。
他紧紧握着钓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浮标,心脏砰砰首跳,既紧张又期待。路柏万则在他旁边的礁石上坐下,抛出钓线后,便放松地靠在礁石上,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神色平静而淡然,仿佛钓鱼只是顺带,享受海风与晨光才是目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海面上的浮标一动不动,尹修竹的手臂渐渐发酸,一开始的兴奋劲儿也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焦躁。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路柏万,对方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姿态,偶尔抬手调整一下钓线,眼神里没有丝毫急切。
“路厘长,怎么还没鱼上钩啊?”尹修竹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沮丧,“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路柏万转过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急什么?钓鱼不是比谁更用力,而是比谁更有耐心。你一首盯着浮标,反而容易忽略周围的变化,比如潮汐的流向,水温的变化,这些都会影响鱼儿的活动。”
尹修竹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路柏万的意思:“盯着浮标才能知道鱼儿有没有上钩啊,不看的话,鱼来了都不知道。”
路柏万笑了笑,没有首接反驳,而是指了指远处的海面:“你看,现在潮水开始上涨了,水流的方向变了,鱼儿会随着潮水游动,这时候如果还盯着原来的位置,反而很难钓到鱼。你应该多观察潮汐的变化,跟着潮水调整钓线的位置,而不是死盯着浮标不放。”
尹修竹顺着路柏万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海面的水位在慢慢上升,原本的礁石被海水逐渐淹没,水流的速度也比刚才快了一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门心思盯着浮标,完全忽略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盯着浮标太久,会错过潮汐。”路柏万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几分深意,“就像你,太盯着镜头,反而看不见自己。”
尹修竹猛地一怔,手里的钓竿差点滑落。他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路柏万,对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与迷茫。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让他瞬间陷入了沉默。
太盯着镜头,反而看不见自己……
尹修竹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从他成为练习生开始,镜头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努力练习舞蹈和唱歌,只为了能在镜头前展现最好的自己;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温和谦逊”的人设,只为了能在镜头前获得更多粉丝的喜爱;他拼命接通告、拍影视剧,只为了能在镜头前占据更多的版面……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镜头上,放在了别人的眼光里,却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好好看看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起那些深夜里的崩溃,想起被绯闻缠身时的无助,想起站在聚光灯下时的空虚——他以为镜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和成就感,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在镜头的追逐中,渐渐迷失了自我,活成了别人期待的样子,而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尹修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海面上的浮标,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焦躁,多了几分迷茫与沉思。
路柏万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一起等待。海风轻轻吹拂着,带着海浪的声音,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拉长,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路柏万突然抬手,轻轻一提钓竿,鱼线瞬间绷紧,水面下传来清晰的拉扯感。“有鱼上钩了。”他语气平静,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缓缓收着鱼线,时而松时而紧,与水下的鱼儿周旋着。
尹修竹被这动静拉回思绪,他看着路柏万熟练地操控着钓竿,眼神专注而从容。很快,一条巴掌大的海鱼被拉出水面,银色的鱼鳞在晨光下闪闪发光,尾巴在空气中徒劳地摆动着。路柏万顺势用抄网将鱼捞起,摘下鱼钩,将鱼放进带来的水桶里,动作一气呵成。
“厉害啊,路厘长!”尹修竹忍不住赞叹道,眼里满是佩服。
路柏万笑了笑,将钓竿重新抛入海中:“只是运气好,刚好遇到鱼群经过。你也别光顾着看,多观察潮汐,说不定下一个上钩的就是你。”
尹修竹点点头,收回目光,开始学着路柏万的样子,观察着海面的变化。他不再死死盯着浮标,而是留意着潮水的流向,感受着海风的变化,偶尔调整一下钓线的位置。渐渐地,他的心也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急切,而是学着享受等待的过程。
阳光慢慢升高,雾气散去,海面变得更加清澈,能隐约看到水下游动的小鱼。尹修竹坐在礁石上,手里握着钓竿,目光时而望向远方的海面,时而落在身边的路柏万身上。路柏万依旧保持着放松的姿态,偶尔会和他聊几句岛上的趣事,比如哪块礁石下藏着大螃蟹,哪个季节的鱼最肥美,语气轻松而温和。
“路厘长,你说,人是不是有时候也像钓鱼一样,太执着于一个目标,反而会忽略身边更重要的东西?”尹修竹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迷茫,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内心的困惑。
路柏万转过头,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欣慰:“是啊,很多人都这样,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拼尽全力往前跑,却忘了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忘了身边的人,甚至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就像钓鱼,你越是急着钓到鱼,就越容易失去耐心,反而钓不到;只有静下心来,享受等待的过程,才能有意外的收获。”
尹修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以前总觉得,只有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才是成功的。可来到岛上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简单的生活,也能让人感到快乐。比如和村民们一起吃饭,看你拍的照片,还有现在这样坐在海边钓鱼,这些简单的事,反而让我觉得很踏实。”
“每个人对成功的定义都不一样,没必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路柏万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你在镜头前收获了名利和粉丝,这是你的成功;我留在岛上,守护着这里的人和海,这也是我的成功。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被外界的声音所左右。”
尹修竹沉默了,路柏万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紧闭的大门。他想起自己刚到岛上时的抵触与烦躁,想起第一次喝到海鲜粥时的温暖,想起看到路柏万照片时的惊艳,想起和村民们相处时的轻松……这些都是他在娱乐圈里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是他内心真正渴望的平静与温暖。
“叮——”尹修竹手中的钓竿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浮标猛地向下一沉,然后快速向远处移动。“有鱼上钩了!”他惊喜地喊道,下意识地握紧钓竿,学着路柏万的样子,开始收线。
水下的鱼儿力气不小,一次次试图挣脱,鱼线被拉得紧紧的,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尹修竹既紧张又兴奋,手心渗出了汗水,他按照路柏万教的方法,时而松线,时而收线,与鱼儿耐心地周旋着。
路柏万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声指导:“别急,保持住力度,等鱼儿力气耗尽了再拉上来。”
在路柏万的指导下,尹修竹渐渐掌握了技巧,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一点点将鱼线收回。终于,一条比路柏万刚才钓到的还要大一些的海鱼被拉出了水面,银色的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奋力挣扎着。
“太好了,我钓到鱼了!”尹修竹激动地喊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纯粹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路柏万顺势用抄网将鱼捞起,帮他摘下鱼钩,放进水桶里。
“不错啊,第一次海钓就能钓到这么大的鱼,很有天赋。”路柏万笑着夸赞道,眼底满是真诚的欣慰。
尹修竹看着水桶里游动的两条海鱼,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不同于站在领奖台上获得掌声时的激动,也不同于粉丝尖叫时的满足,而是一种源自内心的、踏实的喜悦——这是他靠自己的耐心和努力,亲手收获的成果。
“谢谢你,路厘长。”尹修竹真诚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带我来海钓,我可能还不会想明白这些事。”
路柏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不用谢,有些道理,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能真正明白。就像这海钓,我说再多,不如你自己钓一次来得真切。”
两人重新坐下,继续海钓。接下来的时间里,尹修竹又钓到了两条小鱼,虽然不大,但每一次收获,都让他感到无比开心。路柏万也陆续钓上几条鱼,水桶里渐渐装满了鲜活的海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却并不难闻,反而充满了收获的喜悦。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阳光变得炽热起来,海面上的风浪也大了一些。路柏万看了看天色,收起钓竿:“差不多了,潮水要开始退了,我们该回去了,再晚的话,礁石滩会变得湿滑难走。”
尹修竹点点头,跟着收起钓竿,小心翼翼地从礁石上下来。两人提着装满鱼的水桶,并肩朝着村里走去。一路上,尹修竹的心情格外轻松,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这是他来到狐云岛后,最开心的一天。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一起烤海鲜吃?”路柏万突然问道,语气带着几分邀请。
“好啊!”尹修竹立刻答应下来,眼里满是期待,“我可以帮忙,虽然我不太会做饭,但洗鱼、串签子还是可以的。”
路柏万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晚上见。”
回到村里,两人在岔路口分开,尹修竹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心里还在回味着海钓的乐趣和路柏万的话。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的海面,心里豁然开朗——他不再纠结于娱乐圈的名利,不再焦虑于未来的发展,而是开始享受当下的生活,感受着孤岛上的美好。
他想起路柏万说的“盯着浮标太久会错过潮汐”,是啊,他之前太执着于镜头前的光鲜,反而忽略了生活的本质,忽略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或许,他需要的不是急着回到娱乐圈,而是在这座孤岛上,好好沉淀自己,找回那个迷失的自己。
傍晚时分,尹修竹如约来到路柏万家。院子里己经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路柏万正在处理白天钓来的鱼,将鱼清洗干净,涂上特制的酱料,串在签子上。张奶奶和李爷爷也来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帮忙串着海鲜,说说笑笑,气氛热闹而温馨。
“修竹来了,快坐。”张奶奶笑着招呼道,递给她一串刚串好的鱿鱼。
“谢谢张奶奶。”尹修竹接过鱿鱼,走到路柏万身边,“需要我帮忙吗?”
“把这些鱼串起来吧,小心别扎到手。”路柏万递给她一把签子,语气温和。
尹修竹点点头,认真地串起鱼来。院子里,烤架上的海鲜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混合着炭火的气息,勾得人食欲大开。老人们聊着家常,路柏万偶尔会加入他们的话题,尹修竹则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尹修竹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充满了温暖与安宁。他知道,这场海钓不仅让他学会了钓鱼的技巧,更让他学会了如何审视自己的内心,如何在喧嚣的世界里保持清醒。
而路柏万,这个看似平凡的海岛厘长,就像一座灯塔,在他迷茫的时候,为他指引了方向。他与路柏万之间的故事,也在这场充满哲学意味的海钓中,悄然迈向了新的阶段——从最初的陌生与抵触,到如今的熟悉与信任,两颗来自不同世界的灵魂,正在这片孤岛上,慢慢靠近,彼此温暖 。
烤架上的海鲜渐渐熟透,路柏万拿起一串烤鱼递给尹修竹:“尝尝,刚烤好的,趁热吃。”
尹修竹接过烤鱼,咬了一口,鲜嫩的鱼肉混合着酱料的香味,在口腔里炸开,好吃得让他眼睛一亮。他抬起头,对上路柏万温柔的目光,笑着说道:“路厘长,谢谢你,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鱼。”
路柏万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喜欢就好,以后要是想吃,随时可以一起去海钓。”
尹修竹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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