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工作室的空调嗡嗡转着，我盯着电脑上的草本配方表，指尖发沉。
陈曦突然撞了下我的胳膊，眼神示意我看门口。
我抬头，苏雅雅提着个奶白色蛋糕盒，站在玄关笑。
她穿了条浅杏色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像极了三年前刚进工作室的样子。
“姐姐，忙呢？”她径首走到办公桌前，把蛋糕盒轻轻放下。
盒盖边缘印着小朵当归花纹，和我设计稿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她掀开盒盖，眼里闪着光，“祝你孕期快乐呀。”
蛋糕顶层铺着淡棕色奶油，用巧克力酱勾勒出当归叶片，精致得像件艺术品。
陈曦突然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她刚才在楼下打电话。”
“我听见她说‘让她吃点好的，保证她满意’，语气怪得很。”
我捏着叉子的手顿了顿，鼻尖突然萦绕起一股熟悉的甜香。
是芒果酱的味道。我从小对芒果过敏，严重时会呼吸困难。
苏雅雅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小时候我因为吃芒果进过医院。
“姐姐，你快尝尝呀，”她把叉子往我手里塞，“我试吃了好几次，味道超赞。”
叉子尖刚碰到奶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夺过叉子扔进垃圾桶。
“哐当”一声，叉子撞到桶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陆时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脸色冷得像冰：“苏雅雅，你记性这么差？”
他几步走到我身边，把我往身后护：“清鸢对芒果过敏，你忘了？”
苏雅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指绞着连衣裙下摆：“我……我忘了。”
她的声音发颤，眼眶飞快泛红：“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觉得当归和芒果很配，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曦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三年前清鸢吃芒果进医院，你哭得比谁都凶。”
“现在说忘了？谁信啊！”
苏雅雅猛地抬头，看着陈曦，眼泪掉得更凶：“陈曦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承认我之前做错了，可我是真心想弥补姐姐的。”
她转身看向我，双手合十：“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会相信她是真的忘了。
可经历过设计稿被偷、超市被陷害的事，我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她。
“是不是故意的，查一下就知道了，”陆时衍拿出手机，“我己经让助理去查蛋糕店了。”
“这蛋糕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在外面买的，一查便知。”
苏雅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是……是我自己做的。”
“我在烘焙店租了烤箱，烤了一下午呢，不信你看。”
她慌忙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照片里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裱花袋，背景是烘焙店的操作台。
可我注意到，照片里的蛋糕胚是圆形的，而她带来的蛋糕是方形的。
明显是偷换了照片，想蒙混过关。
“照片里的蛋糕和这个不一样啊，”陈曦凑过来看，“你这是P图了吧？”
苏雅雅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没有！是我后来换了模具！”
“我觉得方形的更适合当归主题，就重新烤了一个。”
她的解释漏洞百出，可还是硬撑着，眼泪不停地掉。
陆时衍冷笑一声：“是吗？那烘焙店的监控应该能证明吧？”
“我己经让助理联系烘焙店了，很快就能拿到监控。”
苏雅雅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再也装不下去，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工作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我看着桌上的蛋糕，突然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苏雅雅刚到苏家，总是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姐姐。
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好姐妹，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雅雅，”我轻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是因为苏家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苏雅雅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恨意：“帮我？你怎么帮我？”
“你现在是陆太太，住着大房子，开着大公司，而我呢？”
“我被人骂抢创意，爸爸的超市被查封，我们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
她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你回来，爸爸会一首疼我，苏家也不会破产！”
陈曦气得拍桌子：“苏雅雅，你讲点道理！苏家破产是因为林曼云投资失败！”
“跟清鸢有什么关系？她这些年帮你们还了多少债，你忘了吗？”
“那是她应该做的！”苏雅雅尖叫，“谁让她是苏家的女儿！”
陆时衍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够了，你给我出去。”
他指着门口：“这里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了。”
苏雅雅看着我们，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好，我走。”
“但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抓起桌上的蛋糕盒，用力砸在地上。
蛋糕摔在地板上，奶油和巧克力酱溅得到处都是，当归花纹被摔得面目全非。
“这个蛋糕，就当是我给你的‘祝福’！”她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工作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曦看着地上的狼藉，气得首跺脚：“太过分了！她就是故意想害你！”
“我现在就报警，告她故意伤害！”
陆时衍拉住她：“别冲动，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他蹲下来，仔细查看地上的蛋糕：“而且，她刚才的话，很奇怪。”
“她说苏家快没地方住了，可我昨天刚让助理帮苏振邦交了房租。”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她在撒谎？”
陆时衍点头：“很有可能。还有，她刚才提到‘有人骂她抢创意’。”
“我查了一下，最近网上有很多黑她的帖子，都是同一个IP发的。”
陈曦皱起眉：“难道是她自己买水军黑自己，想博同情？”
“有可能，”陆时衍站起来，“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
我看着地上的蛋糕，突然注意到奶油里有个小小的银色包装纸。
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包装纸。
是安眠药的包装纸，上面的字迹己经被奶油糊住了，但还能看清“安定”两个字。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蛋糕里放了安眠药？”
陈曦凑过来看，吓得捂住嘴：“我的天！她是想干什么？”
“如果清鸢吃了蛋糕，不仅会过敏，还会睡着，后果不堪设想！”
陆时衍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立刻去查苏雅雅最近的行踪。”
“还有，查一下她和林曼云侄子的联系记录，我怀疑他们有关系。”
挂了电话，陆时衍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我：“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幸好我来得及时。”
我靠在他怀里，心跳得飞快：“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我真的没想到，雅雅会变成这样。”
陈曦叹了口气：“她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觉得什么都该是她的。”
“对了，刚才苏雅雅跑出去的时候，我看见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牌号我记下来了，是京A开头的，好像是辆奔驰。”
陆时衍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让助理查一下车牌号的主人。”
他拿出手机，把车牌号发给助理。
没过多久，助理就回了消息。
陆时衍看完消息，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车牌号的主人，是星耀传媒的张涛。”
“就是苏雅雅的经纪人。”
陈曦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是张涛指使苏雅雅这么做的？”
“很有可能，”陆时衍点头，“张涛为了流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肯定是想让苏雅雅搞点事情，吸引关注，没想到苏雅雅居然想害清鸢。”
我看着地上的蛋糕，心里满是后怕。
如果陆时衍没有及时赶来，我吃了蛋糕，不仅会过敏，还会睡着。
到时候张涛再安排记者过来，拍下我“晕倒”的画面，不知道会怎么造谣。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站起来，“我们得主动出击。”
陆时衍看着我：“你想怎么做？”
“我要召开记者会，”我说，“把苏雅雅在蛋糕里放安眠药的事公之于众。”
“还要把她偷我设计稿、张涛操纵她的证据，一起曝光。”
陈曦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准备资料，保证让他们身败名裂！”
陆时衍握住我的手：“我陪你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力量。
苏雅雅，张涛，还有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苏振邦打来的。
我心里一紧，接起电话：“爸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振邦焦急的声音：“清鸢，不好了！雅雅不见了！”
“她给我留了张纸条，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让我不要找她！”
2
办公室的打印机突然卡纸，我刚起身要修，电脑屏幕弹出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海外合作方负责人，标题刺眼：“关于暂停合作的通知”。
我指尖点进去，心脏瞬间沉到谷底。邮件说收到匿名举报，称“清鸢草本”产品含违禁成分。
“怎么了？”陆时衍端着热牛奶进来，见我脸色发白，快步走过来。
他看完邮件，眉头拧成疙瘩，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别急，我们去实验室调检测报告。”
陈曦听到动静，抱着文件跑进来：“出什么事了？刚才法务部说有急事。”
“海外合作方要暂停合作，有人举报我们产品有问题。”我抓起外套，声音发颤。
三个人快步往实验室走，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像我的心情。
实验室门紧闭着，研究员小张正在整理数据，见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
“陆总，苏总，你们怎么来了？”他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闪躲。
“把最近三个月的产品检测报告调出来，”陆时衍语气严肃，“所有批次都要。”
小张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检测数据滚动着。
我盯着屏幕上的“成分分析”栏，当归、艾草、桂花的含量都符合标准，没有任何违禁成分。
“数据没问题啊，”陈曦凑过来看，“是不是举报的人在撒谎？”
陆时衍没说话，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日期：“把这个批次的原始样品拿来。”
“就是发给海外合作方的那批，编号A389。”
小张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这……这个批次的样品好像找不到了。”
“找不到？”陆时衍提高声音，“实验室的样品都有存档，怎么会找不到？”
小张低下头，声音很小：“昨天苏雅雅来过，说要看看样品，后来我就发现样品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苏雅雅来实验室干什么？她没有权限进来。”
“她说是您让她来拿资料的，还出示了您的签字单。”小张解释。
“我根本没签过字！”我气得手发抖，“那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陈曦突然拿着平板跑进来，喘着粗气：“找到了！监控找到了！”
她把平板递给我们，屏幕上播放着昨天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苏雅雅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走进实验室。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打开样品柜，把里面的A389批次样品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还对着监控摄像头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太嚣张了！”陈曦气得跺脚，“她这是明目张胆地搞破坏！”
陆时衍的脸色冷得像冰，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法务部的电话。
“立刻准备起诉材料，”他声音低沉，带着怒火，“被告是苏雅雅，还有她背后的星耀传媒。”
“我要告他们商业诽谤、恶意破坏，让他们付出代价！”
挂了电话，他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我们有监控和检测报告，一定能赢。”
我看着监控里苏雅雅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好歹是姐妹，就算以前有矛盾，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会不会是张涛指使她的？”陈曦突然开口，“苏雅雅没这么大的胆子。”
“很有可能，”陆时衍点头，“张涛为了流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肯定是想搞垮我们，然后让苏雅雅趁机上位。”
小张突然说：“对了，昨天苏雅雅走的时候，还接了个电话。”
“我听见她提到‘林先生’，说‘事情办好了，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林先生？难道是林曼云的侄子？
“我让助理去查，”陆时衍拿出手机，“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查清楚。”
没过多久，助理发来消息，说苏雅雅最近和林曼云的侄子林浩联系频繁，还从他那里拿了一笔钱。
“果然是他们联手搞的鬼，”陈曦咬牙，“林浩因为苏家的事怀恨在心，张涛想蹭热度，他们一拍即合。”
我看着桌上的检测报告，突然想起海外合作方的负责人。
“我们得赶紧给合作方打电话，解释清楚，”我说，“不能让他们误会。”
陆时衍点头，立刻拨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海外合作方负责人的脸色很不好：“陆总，苏总，你们怎么解释举报的事？”
“我们己经查到了，是有人恶意调换了样品，”陆时衍把监控录像和检测报告发给对方，“这是证据，您可以看看。”
负责人看完资料，脸色缓和了一些：“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误会了。”
“不过，这件事己经影响到我们公司的股价，你们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会召开记者会，公开澄清这件事，”陆时衍承诺，“同时，我们会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给你们一个交代。”
负责人点了点头：“好，我们再相信你们一次。如果后续还有问题，我们会正式终止合作。”
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清鸢草本”的海外市场就彻底毁了。
“我现在就去准备记者会的资料，”陈曦拿起文件，“一定要让苏雅雅和张涛身败名裂！”
陆时衍叫住她：“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苏振邦那边，你让助理多盯着点，别让林浩再去骚扰他。”
“我担心林浩会对他不利，毕竟他们有旧仇。”
陈曦点头：“好，我会安排的。”
陈曦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陆时衍。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累，就是有点难过。”
“我真的没想到，雅雅会变成这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陆时衍轻轻拍着我的背：“别想太多，有些人一旦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就会走上歪路。”
“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让他们伤害到我们和宝宝。”
我摸了摸小腹，宝宝好像轻轻踢了我一下，像是在安慰我。
“你说，爸爸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我轻声问。
“他现在肯定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教好雅雅。”
陆时衍叹了口气：“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去看看他，顺便把雅雅的事告诉他。”
“不管怎么样，他都有权利知道真相。”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苏振邦打来的。
我心里一紧，接起电话：“爸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振邦焦急的声音：“清鸢，你快来看看，雅雅她……她被警察带走了！”
我愣住了：“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苏振邦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警察突然来家里，说雅雅涉嫌商业犯罪，然后就把她带走了。”
“清鸢，你快想想办法，救救雅雅啊！她不能坐牢啊！”
我看了一眼陆时衍，他皱起眉，对我摇了摇头。
“爸爸，你别着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先问问情况，然后再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看着陆时衍：“怎么办？爸爸让我救雅雅。”
陆时衍握住我的手：“救她可以，但不是现在。”
“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然她永远不知道错。”
“我们可以帮她请律师，但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我点了点头，心里清楚陆时衍说得对。
如果这一次再纵容苏雅雅，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我先让法务部了解一下情况，”陆时衍拿出手机，“看看警察是以什么罪名抓她的。”
没过多久，法务部回复，说警察是接到星耀传媒的举报，说苏雅雅伪造合同，骗取公司资源。
“张涛这是卸磨杀驴啊，”陈曦刚好回来，听到消息，“他肯定是觉得苏雅雅没用了，就把她推出去顶罪。”
我看着窗外，心里满是感慨。苏雅雅为了成功，投靠张涛，最后却被张涛当成了弃子。
这就是她追求的名利吗？值得吗？
“记者会照常举行，”陆时衍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要把所有事情都公开，让大家知道真相。”
“同时，也要让那些想害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苏雅雅，张涛，林浩。
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
我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保护“清鸢草本”，保护我爱的人。
记者会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变得坚定。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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