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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沉默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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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在大学考古研究所那充满历史尘埃气息的修复室内,在空气中勾勒出清晰的光柱。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如同时间的精灵。

距离镜域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己经过去了两周。生活似乎再一次被强行拉回了平凡的轨道。上课,考试,以及……帮导师打杂。

苏逸辰正小心翼翼地用软毛刷清理着一块刚从某处西周遗址送来的青铜器碎片。碎片不大,边缘残缺,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雷纹,锈迹斑斑,却依然能感受到千年前的庄重与神秘。他的动作精准而专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林晓月坐在他对面,面前摊开着一本《青铜器纹饰研究》,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苏逸辰手下的那片青铜。并非是对考古突然产生了兴趣,而是她发现,当自己凝视这些古老物件时,那种无所不在的“视界”会变得相对温和——它们身上的“线”大多己经沉寂,如同断流的河床,只留下岁月沉淀的痕迹,这让她感到一丝难得的宁静。

石惊天被苏逸辰安排去搬运新到的资料箱,美其名曰“力量训练”,而赵灵儿则窝在角落的电脑前,名义上是整理电子档案,实际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大概率又是在某个加密论坛里冲锋陷阵。

修复室里很安静,只有毛刷摩擦的沙沙声和窗外遥远的蝉鸣。

“逸辰,把D区的碎片记录核对一下。”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苏逸辰的导师,考古系的权威陈明远教授端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他年约五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熨帖的衬衫和卡其色马甲,气质儒雅,目光睿智。他是苏逸辰学术道路上的引路人,也是少数知道苏逸辰“守夜人”身份并持包容态度的长者。

“好的,陈教授。”苏逸辰应道,起身走向另一张摆满碎片的工作台。

林晓月也抬起头,礼貌地问好:“陈教授。”

陈教授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苏逸辰正在清理的那块云雷纹碎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踱步过去,拿起旁边放着的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来。

“这块的纹路很特别,不同于常见的范式,或许能为我们揭示那个时代更多的祭祀细节……”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学者特有的热忱。

林晓月下意识地开启了“视界”。她看到陈教授身上缠绕着许多代表学术思考、日常琐事的纤细灰线,一切都显得正常。然而,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陈教授拿着放大镜的手,以及他正在观察的那块青铜碎片时,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碎片上,原本应该如同其他古物一样沉寂的、代表其“历史轨迹”的线,此刻却异常地“活跃”着!一条极其细微、颜色深暗的新生丝线,从碎片上延伸出来,如同寄生藤蔓,紧紧地、却又带着某种不自然的僵硬,缠绕在了陈教授手腕代表“近期接触”的命运线上!

这感觉……不像是因为教授正在研究它而产生的自然连接。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捆绑”!而且,碎片本身的那条新生暗线,给林晓月一种“断裂后重连”的突兀感。

就在这时,陈教授似乎察觉到了林晓月过于专注的目光,他放下放大镜,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一个和苏逸辰习惯性推眼镜相似,却又微妙地带着不同韵律的动作),看向林晓月,温和地笑道:“小林也对青铜器感兴趣?”

他的笑容依旧和煦,眼神依旧睿智。

但在林晓月的“视界”中,那根缠绕在教授手腕上的、来自碎片的暗线,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微微波动了一下,散发出一种让她脊背发凉的冰冷气息。这气息与陈教授本身温润平和的能量场格格不入,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之中。

“啊……只是觉得,很神秘。”林晓月慌忙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页。她不敢再看,迅速关闭了“视界”,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是错觉吗?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紧张,能力使用过度产生了幻觉?还是……

她想起苏逸辰曾经说过,某些蕴含特殊力量或者经历过诡异事件的古物,可能会留下不寻常的“印记”。难道这片青铜碎片就是?

苏逸辰核对完记录走了回来,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是看到林晓月脸色有些发白,随口问了一句:“不舒服?”

“没……没有。”林晓月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苏逸辰对陈教授那毫无保留的尊敬态度,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有确凿证据,她怎么能轻易指控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而且还是苏逸辰最尊敬的导师?

陈教授又交代了几句关于碎片分类的注意事项,便端着保温杯离开了修复室,背影依旧挺拔从容。

修复室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林晓月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那片青铜碎片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她几次想开口告诉苏逸辰自己的发现,却又一次次忍住。万一只是自己看错了呢?万一那只是古物本身携带的某种未知能量呢?

然而,那种“断裂重连”的突兀感,和那根暗线散发出的冰冷粘稠的气息,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块碎片。这一次,她没有开启“视界”,只是用肉眼观察。那古老的云雷纹路,在她眼中,仿佛不再是装饰,而像是一张沉默的、充满了不祥预感的符咒。

苏逸辰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不安,抬起头,隔着工作台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

林晓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声问道:“苏逸辰……陈教授他,最近有没有……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地方?”

苏逸辰擦拭碎动作微微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导师离开的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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