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柳溪村时，沈清澜和她的学习小组己经摩拳擦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加油！今天是考前最后一天了"，沈清澜对大家说，"不管考上考不上，这段时间的奋斗，都将成为我们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气氛和平常不太一样，没人埋头看书，大家都看着沈清澜，眼神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今天是考前最后一天，沈清澜说，要上“最后一课”。
沈清澜站在前面，手里没拿书，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她看得出大家的紧绷，李秀娟的手指绞在一起，陈卫东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点着，连平时最沉得住气的张嫂，眼神也有些飘。
“书，看到昨天半夜，差不多了。再往脑子里塞，也塞不进什么了。”沈清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天，我们不啃书本，聊聊怎么考试。”
这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
“考试还有啥聊的？不就是会就写，不会就蒙呗。”王彩凤小声嘀咕。
“所以要聊。”沈清澜接过话头，“蒙，也得有蒙的技巧。”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先易后难，把握时间。”
“明天进了考场，发下卷子，别急着从第一道题开始死磕。先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题扫一遍，标记出你一看就会的，心里有思路的。这些题，就是我们的‘得分基本盘’，必须稳稳拿到手。”沈清澜语速不快，确保每个人都能跟上，“遇到一时没思路的，或者计算量特别大的，果断跳过去！在旁边做个标记，等把有把握的分都拿到手了，再回头来收拾它们。记住，时间就是分数，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陈卫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上次模拟考，我就是被一道数学大题缠住了，后面会做的都没时间写。”
“第二，”沈清澜又在黑板上写：“卷面整洁，步骤清晰。”
“特别是数学和政治论述题。数学，哪怕你最后答案算错了，前面关键的解题步骤写对了，也能捞到步骤分。政治论述，字不要求多漂亮，但一定要写清楚，分段、标点都要有，让阅卷老师一眼能看到你的论点。一团乱麻的卷子，内容再好也得打折扣。”她看向王彩凤，“彩凤，你的字有点潦草，明天注意点，写慢点没关系，清楚第一。”
王彩凤赶紧“哎”了一声，把手缩了缩。
“第三，‘相信自己，不轻易改答案’。”沈清澜加重了语气，“第一感觉往往是最准的。除非你百分百确定之前选错了，否则，检查的时候，不要轻易改动选择题的答案。多少人就栽在临交卷前那心血来潮的一改上。”
下面响起一片心有戚戚的附和声。
“说完答题，再说说心态。”沈清澜放下粉笔，走到大家面前，“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都在打鼓，怕考不上，怕辜负期望，怕回到原来的日子。”
这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仓库里安静下来。
“把那些‘怕’字，都给我扔出去！”沈清澜声音陡然一扬，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陆同志从北京寄来这么好的资料，村里老少爷们儿都看着我们，支持我们，凭什么考不上？”
“我们比很多人准备得都充分！我们有别人没有的复习资料，我们有这几个月扎扎实实的学习，我们还有彼此互相打气！我们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就缺临门这一脚踹开大学门的胆子！”
她目光灼灼，像两团小火苗，烧得每个人心里那点犹豫和胆怯滋滋作响。
“考上大学，是锦上添花。考不上，天也塌不下来！咱们有作坊，有手艺，有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底气！这次高考，只是我们给自己多挣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唯一的出路！都给我把腰杆挺首喽！”
李秀娟第一个抬起头，胸膛微微起伏。陈卫东攥紧了拳头。张小军把背挺得首首的。
“今天晚上，谁也不准熬夜了！”沈清澜下达最后指令，“回去，把准考证、笔、墨水都检查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用热水好好泡泡脚，什么都别想，躺下睡觉。睡不着就闭目养神。明天早上，吃饱饭，精神抖擞地去考场！”
“是！清澜姐！”张小军响亮地应了一声。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声音比刚才洪亮了不少，脸上的阴霾散去了大半。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沈清澜语气缓和下来，“都回去吧，照我说的做。明天早上，咱们村口集合。”
大家陆续起身，往外走，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些。
李秀娟落在最后，等人都走了，才凑到沈清澜身边，小声说：“清澜，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好像真的踏实点了。”
沈清澜对她笑了笑：“秀娟姐，你底子不差，正常发挥就行。”
李秀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陆同志那边，咱们考完是不是得赶紧给去个信儿？别让人惦记着。”
沈清澜眼神微动，“嗯，考完就写。”
送走李秀娟，沈清澜独自留在仓库里，把散落的桌椅归置好。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前的平静。该做的都做了，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看明天考场上的发挥了。
她摸了摸口袋，那里放着陆南升所有的来信，厚厚一沓。她没拿出来看，只是指尖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存在。
“南升同志，”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们准备好了。”
这最后一课，教的不仅是应试技巧，更是在给这群即将奔赴战场的同伴，注入最后一口心气，装上最坚硬的铠甲。
明天，考场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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