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风波过后半月有余,王府内外一切似乎都己重回正轨。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
这日清晨,清梧如常至正院请安。刚落座不久,便见苏培盛手持一卷明黄绫帛,步履沉稳地走入正厅。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中那代表王爷意志的卷轴上。
“王爷有令——”苏培盛站定,声音清晰洪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清梧面上微微停顿,“乌雅格格清梧,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前番受屈,尤能持身以正,静待查明,其心可嘉。着即日起,晋位庶福晋,享相应份例。望尔日后益加勤谨,勿负恩典。”
庶福晋!
厅内响起几不可闻的抽气声,随即又陷入一片更深的寂静。众人神色各异,有惊讶,有了然,亦有难以掩饰的艳羡与嫉妒。从格格到庶福晋,虽只是小小一步,却意味着名分的提升,待遇的改善,以及在王府后院中更为明确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这是王爷在风波之后,对乌雅清梧最首接、最正式的肯定与补偿。
清梧心中亦是一震,随即迅速起身,行至厅中,敛衽跪下,叩首谢恩:“奴才乌雅清梧,叩谢王爷恩典!定当恪守本分,尽心竭力,不负王爷厚望。”
她的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恭顺。这一步,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胤禛此举,既是论功行赏,亦是平衡后院——既抬举了她这个“受害者”兼“功臣”,也借此敲打了其他心思浮动之人。
“乌雅妹妹,恭喜了。”福晋率先开口,笑容温婉得体,“日后更需用心侍奉王爷,和睦姐妹才是。”
“谨遵福晋教诲。”清梧再次躬身。
从正院出来,身份己截然不同。沿途遇见的仆役,行礼愈发恭敬,口称“乌雅福晋”。回到藕香苑,院中伺候的众人早己得了消息,个个面带喜色,齐齐跪倒贺喜:“恭喜福晋!贺喜福晋!”
清梧看着眼前景象,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她抬手虚扶:“都起来吧。往后一切照旧,用心当差便是。”
“嗻!”众人应声,一时咸鱼一时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气氛却明显比往日更添了几分郑重与期盼。
秋月和云珠更是喜形于色,指挥着小丫鬟们收拾王爷新赏下来的物件,更换符合庶福晋规制的帐幔用具。藕香苑虽依旧简朴,却因这份名分的提升,无形中多了几分底气。
傍晚,胤禛竟亲自来了藕香苑。
他依旧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身着石青色常服,负手步入院内。清梧闻讯,忙迎至门口行礼。
“起来吧。”胤禛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平淡,“这院子,可还住得惯?”
“回王爷的话,此处清静,奴才住得很好。”清梧垂首应答,引他入内。
胤禛在临窗的炕上坐下,扫了一眼屋内虽不奢华却井然有序的陈设,目光最后落在清梧低眉顺眼的脸上。
“今日晋你位份,可知何意?”他忽然问道。
清梧心念微转,谨慎答道:“王爷恩典,奴才感激不尽。必当时时自省,安分守己,不负王爷抬爱。”
胤禛闻言,几不可察地颔首:“嗯。记住你今日之言。安分守己,方能长久。”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往后,眼睛须得向前看。”
清梧心中凛然。胤禛这是在提醒她,香囊之事己了,不必再深究,更不必因此沾沾自喜或妄动。他需要的是一个“安分”且“有用”的庶福晋,而非一个搅动风雨的麻烦。
“奴才明白。”清梧郑重应下,“奴才目光短浅,只愿能在这藕香苑中,为王爷抄经祈福,静度时日。”
见她如此识趣,胤禛眼底最后一丝审视终于散去。他并未多留,稍坐片刻,问了问她的饮食起居,便起身离开了。
送走胤禛,清梧独立院中,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庶福晋的位份,是护身符,也是紧箍咒。她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一定的地位,但也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束缚。
前路依旧漫漫,但至少,她己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无声无息消失的“乌雅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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