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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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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形势己经非常明朗了。

三个人走到了某个人生岔路口然后分别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依旧是先从安陵容开始。寿康宫的宫门为沈眉庄开启的同时,景仁宫的宫门也为安陵容悄然敞开。安陵容与皇后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皇后需要安陵容作为自己意志的执行者,安陵容需要皇后为自己招到纯元的魂,二人一拍即合。温驯柔弱如绵羊的安陵容,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们本就是最合拍最默契的政治盟友。

“好孩子”。皇后笑了,依旧是那副和蔼慈爱的样子,“华妃嚣张跋扈,年家势大,连本宫有时都不得不避她锋芒。只要你安心跟着本宫,好好听本宫的话,本宫自会为你铺路。”

安陵容深深叩首,额头触及景仁宫冰凉的石砖再抽离,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该有的情绪:“陵容愚钝,全凭娘娘教导。”皇后从宝座上走下来,乌拉那拉宜修伸出佩戴着好几根尖利护甲的黄金翡翠宝石手,抬起了安陵容的脸,认真端详了一番,开口道:“清水出芙蓉,也好,慢慢雕饰吧,宫中的时日,长着呢。”那护甲的尖端,冰冷却并不用力,只是若有似无地抵着她的皮肤,像是皇后无声的警告与宣示。

安陵容垂下眼睫,温顺地应道:“是。”

试图招魂纯元的安陵容并不知道,此时的甄嬛在碎玉轩里快疯了,她正在想要不要找人给她驱驱魂。如果真的可以请魂上身她宁愿请纳兰性德的魂也不要请明珠和索额图的魂,对女子而言诗词的才情再怎么样也比权力的倾轧听起来体面。

甄嬛甩了甩自己的头,她强迫自己回忆西郎的脸,强迫自己把西郎和莞莞关联上苏轼和王朝云。她不想继续深思西郎说的莞莞忍忍她让让她,年家势大,她努力回忆起那个暴风雨交加的夜,天底下最尊贵的西郎只为她一人而来,拥她入怀。椒房之宠也是只属于她的椒房之宠,倚梅园是皇上假扮风流王爷的游龙戏凤,游龙戏凤又怎么样,那也只属于她——

只属于她——

是西郎自己说我们是苏轼和王朝云的。西郎说如果他不是皇帝是风流才子,他有皇后这个贤妻,我和华妃这两个美妾此生足矣。华妃和我都是美妾。倒年无非是一场新时代的乌台诗案,他是被逼无奈。

对,西郎是无奈的西郎。

这个认知无疑给甄嬛打了一剂强心针。她庆幸自己终于缓过一口气的同时,又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个终极的天问:

“决定苏轼命运的是君王,决定君王命运的人,会是谁呢?”

是啊,如果自己是王朝云,西郎是苏轼,谁是苏轼的宋神宗?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甄嬛钻进被子里用双臂抱紧自己。流朱和浣碧最近都急坏了,小姐自打从华妃那里回来以后就变得神志混沌每日做噩梦夜半尖叫,太医温实初来看过几次,他也说小主可能是受惊了,给她喝点安神的汤药可能就好了。流朱还好,浣碧听了温太医的话很是生气,什么叫做可能?这种小事都不确定,没本事,难怪我家小姐待字闺中的时候看不上他,呸。

甄嬛心里比汤药苦。她总不能说自从干政倒年的事情以后,作者“秋蘭為佩”推荐阅读《重生之安陵容:老娘是太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明珠和索额图的幽灵就这样纠缠上了她。甄嬛又想起前朝的御前侍卫,真正的大才子纳兰性德说信古来才命终相负。甄嬛头一次恨自己读过那么多诗书典籍,她恨透了自己引以为傲献艺帝王的才学,知识的诅咒……

容若,你也曾恨自己读过汉人的诗书吗?

最后,让我们来关心一下沈眉庄。相比起安陵容决心以道殉身,甄嬛正跟自己过不去,沈眉庄目前暂时安稳停住了。寿康宫常年檀香缭绕,气息沉静,信佛的太后像佛菩萨一样伸出托莲的佛手接住了她。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是手,佛手,也是手。太后给了她庇护给了她协理六宫的机会。华妃的横冲首撞和皇帝的不容置疑在太后这里仿佛全部失效了。太后代表着一种更古老更稳定更强大的秩序。太后太后,太上无极和皇天后土。沈眉庄是漂泊的委屈的迷茫的无依的乖孩子,太后是女娲娘娘是诸天神佛是创世纪的大母神是满族的巴纳额吉姆。巴纳额吉姆是土地的神灵。她像满洲人热爱的白山黑水一样,接纳了虔诚的汉女沈眉庄。

虔诚的沈眉庄决定供奉她的太后佛。

皇帝也答应了沈眉庄协理六宫,不过皇帝的目的是让她制衡华妃。不过不重要,现在没有人在乎皇帝和华妃了。

她将自己埋首于账册之中,数字也是秩序的一种。沈眉庄要证明自己的秩序还没有彻底坍塌,她要证明规矩就是规矩。沈眉庄在协理六宫的时候,发现了一项非常显眼的不合理之处——夏日的绿豆汤每日居然要开支二十二两银子,其中必有宫人的贪墨虚耗之处。沈眉庄有一种天真冲动的勇气,她要证明自己权力的价值。遵守秩序的人拥有权力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事,她去跟皇后提这件事,她说要不把这个折算成银子首接发给大家,这样不仅省了开销又让大家得了实惠。

皇后笑,皇后看着沈眉庄给自己挖坑。蠢货,皇后在心里嘲笑她。如果真是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前人没有实行?难道无数的前人无数的君主和宫嫔都是蠢货,偏偏只有你沈贵人最聪明?你沈眉庄以为自己是谁?就你是那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

前人没有人走过的路,那当然是绝路啊。

皇后脸上绽放出笑容,她点了点头,语气中甚至还带着鼓励和赞许:

“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到,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你如今协理六宫,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皇后跟大家说,都是沈贵人的意思。

是沈贵人想出这个绝世好办法的!

是她想的!本宫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皇后当然不会拗不过沈贵人。台前大家只能看到协理六宫得太后青眼的沈眉庄,台后的乌拉那拉宜修隐身在后宫之后。沈眉庄以为自己终于办了一件大好事,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证明了秩序的价值,证明了守规矩的人拥有了权力以后带给大家的是实惠,证明了她的终生信仰是太后。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太后之神。她自以为满洲人的白山黑水和巴纳额吉姆接纳了来自孔孟之乡的汉族淑女。可是,沈眉庄小姐,安陵容和皇后她们说得没错,你好天真,好愚蠢,好痴情,不是每个满洲人都是精通汉诗心思纯净的大才子。紫禁城至高的权力和尊位背面是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皇冠和华服的背面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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