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喧嚣和暗流涌动还历历在目。
而林悠悠回到将军府，己经连着两日都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是摆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兰花，就是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这几日回想宫宴的风波，燕桓最后投来的眼神，让林悠悠越想越觉得有些头疼。
翠珠只当她是那日宫宴累着了，这两日变着法儿让厨房给她做些新鲜点心。
唯有林悠悠自己知道，她是在“避风头”。
那日殿上，燕桓最后瞥她的那一眼，现在想想总让她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像被什么给盯上了。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早知道那日马车就不该出门，宫宴上就该再谨慎一些！
这几次只要和燕恒有关，总能有一些出乎她意料的变故。
林悠悠拿定主意，先躲几天，等他忘了这茬再说。
然而，咸鱼躺平的愿望，在第三日就被打破了——她馋西市李记铺子新出的樱桃毕罗了。
那酸甜的滋味勾得她坐立难安，胃里像有只猫崽在挠。
北燕的使团这几日忙着和南煌谈判，她父母只是作为陪同谈判出席，也己经好几日临近深夜才回府。
身为这次谈判关键的燕恒，想必更没有时间出门了。
“就一会儿，买完就回！”林悠悠扯着翠珠的袖子，故技重施，眼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软。
她们今日到底还是溜出了府。
西市依旧热闹，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
北燕使臣还在京城，谈判似乎并不顺利，连街边巡逻的兵士都多了几队。
林悠悠揣着刚出炉、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毕罗，低头就想往马车钻，只想赶紧离开。
偏偏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这位小姐，你的帕子掉了。”
林悠悠脚步一僵，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缓缓转头，果然看见燕桓站在几步开外。
他今日穿着一身青色首裰，更显得身姿清瘦，若非那张过分出色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几乎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他指尖拈着一方素白绣着淡紫色小花的绢帕，正是她方才掏钱袋时不小心带出来的。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冷硬的汉子抱臂而立，想必是跟着他的侍卫。
燕恒只觉前两次相遇时发现的事并不是错觉，今日遇见林悠悠也毫不意外：
果然是她。
宫宴上那般“巧合”，今日又“恰好”出现在这相遇之地？
将军府和长公主的嫡女，每次身边只带一个丫鬟，屡次现身市井？
他倒要看看，这看似纯真的表皮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林悠悠心头警铃大作，脸上却迅速堆起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感激，微微屈膝：“多谢公子。”
她伸手去接帕子，指尖将要触及时，燕却却将帕子抬了高半寸。
“小姐似乎有些面熟？”他像是随口一问，目光却无声观察着林悠悠每一寸表情。
“那日宫宴，似乎见过小姐。”
林悠悠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歪着头想了想：“宫宴？那日家里人说让我好好吃点心就够了，我只记得人好多，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没太留意旁人呢。”
这语气，仿佛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娇憨贵女。
燕桓唇角似乎弯了一下，重生后我靠摆烂成了全皇朝顶流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我靠摆烂成了全皇朝顶流最新章节随便看！却没什么温度。
他视线又状若无意地扫过她手中的油纸包：“小姐似乎很喜爱这市井小吃？”
贪吃？这理由倒也用得娴熟。
只是将军府的贵女，什么样的珍馐没有，偏要一次次亲自来这鱼龙混杂之地？
林悠悠脸上泛起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让公子见笑了。就是……就是觉得这里的点心，是府里厨子做不出的味道。”
燕桓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重量。
“原来如此。”他语气平淡，“只是近日京中似乎不太平，小姐金枝玉叶，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这话听着是关怀，细品却带着刺探。
林悠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没心没肺：“多谢公子提醒！我买完就回家，不乱跑的！”
她说着，还用力点了点头，垫脚慌忙一把抓过燕恒手里的帕子，却因为太过着急，指尖在对方腕骨上轻轻擦过。
她因这番变故顿在了原地，忙又扯了扯身旁翠珠的袖子，“翠珠，我们快回去吧，被发现了母亲他们该着急了。”
她拉着翠珠，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马车驶离西市。
林悠悠靠在车壁上，打开油纸包，里面的樱桃毕罗还冒着丝丝热气，她却忽然没了胃口。
方才碰到他腕骨时，竟无意间摸到了一块疤痕。
林悠悠回忆刚刚的触感，惊觉那疤痕的触感凹凸不平，像是烧红的烙铁留下的痕迹。
——前世就是这道伤疤，坐实了燕桓私通北燕的罪名。
而燕桓还立在原地，目送少女惊惶逃跑的背影远去，目光深沉。
她应对得滴水不漏，表情、动作、语气，都像个被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的贵女。
可越是完美，越显得可疑。
那瞬间的惊慌，虽然被她掩饰得极快，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看着自己的腕骨，方才那触碰轻得像无意间扫过，却精准压在他最隐秘的旧伤上。
这是他小时候被兄弟欺辱的证据，也是北燕皇室暗卫独有的烙印痕迹。
林悠悠……你究竟是无意卷入旋涡的池鱼，还是精心伪装的捕猎者？
看来，这南煌京城里，他需要留意的人，又多了一个。而且，或许比他想象得更棘手。
阿勒无声地靠近，目光扫过远去马车，声音低沉。
“主子为何在意这等娇纵贵女？”在阿勒看来，那少女除了贪嘴也没有别的特点。
燕桓指尖腕骨旧疤，眼神幽深。
“娇纵？她方才碰到了这里。”
他抬眼，看向阿勒，“宫宴上的三次‘巧合’，却都恰好对我们有利，阿勒，你觉得这是娇纵贵女能做到的事吗？”
阿勒眉头微蹙，“或许……真是意外？”
燕桓轻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这意外，未免太过恰到好处。去查查她，不仅是一些市井的小道消息，还有每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融入熙攘的人群，青色衣角一闪，消失在街角。
暗处，似乎有另一双眼睛，将这场短暂的对话，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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