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疯子！”许念桉的脸瞬间红得能滴血，猛地抬头想反驳，后脑勺却“咚”一声撞在身后的旧墙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江承屿挑着眉走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你撞头撞上瘾了？嫌自己太聪明，想笨一点？”
“闭嘴！”许念桉捂着后脑勺，眼眶泛红，又气又疼，偏偏说不过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下一秒，江承屿突然抬手抓住自己黑色短袖的领口，往上一扯——布料摩擦的“刺啦”声里，冷白皮肤下的八块腹肌轮廓分明，在小屋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少年独有的紧实线条撞得许念桉呼吸一滞。
“你、你干什么？！”许念桉慌忙别过脸，声音都发颤，指尖攥得发白。
“你把脏衬衫脱了，先穿这个。”江承屿把还带着体温的黑色短袖递过来，语气坦然得像在递一块橡皮，“反正我吃完了，不耽误事。”
许念桉盯着那件宽大的短袖，指尖动了动：“……你是认真的吗？那点污渍用洗洁精搓搓就干净了，不用这么麻烦。”
“要不要我帮你洗？”江承屿没收回手，短袖悬在两人之间，淡淡的皂角味飘进许念桉鼻尖。
她的脑子疯狂转起来：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可家里只有冷水，洗衣服冻得手疼，洗了还得等好几天才干……要是能少受点苦……许念桉咬了咬唇，终于伸手接过了短袖。
江承屿见状，转身往门口走：“……那，你在这儿换，我出去等。”
“还挺讲究。”许念桉小声嘀咕，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啪”的一声，门被轻轻关上，江承屿裸着上身站在门外的树荫下，初夏的晚风一吹，他下意识抱了抱胳膊。屋里的许念桉听见动静，忍不住喊了声“喂”，最后却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气：“哎。”
她飞快换好衣服——黑色短袖大了一圈，下摆遮到短裤，袖子卷两圈才露出手腕，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行了，你进来吧。”她攥着脏衬衫，打开一条门缝。
江承屿推门进来，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短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很快压下去。许念桉把脏衬衫递过去：“给你。”
江承屿盯着衬衫没动。
“怎么了？你不是说帮我洗吗？改主意了？”许念桉皱起眉。
“你可别在其他地方说这种话。”江承屿终于接过衬衫，语气有点严肃。
“什么话？”许念桉追问，可他己经转身往水龙头走去，没再理她。“什么啊？话都不说完！”她气鼓鼓地坐回桌边，拿起没吃完的泡面继续吃，目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飘。
江承屿蹲在水龙头旁搓衬衫，宽肩窄腰的背影格外显眼。许念桉咬着筷子想：这么大块头洗女生衬衫，挺好笑的……他身材是真的好，背上也没有传闻里的纹身，干干净净的。她鬼使神差拿起衣角闻了闻，皂角味很淡，却很好闻。
“你在干什么？”江承屿的声音突然传来。
许念桉手忙脚乱把衣角甩开，猛吸了口泡面汤，烫得首哈气：“这、这方便面好辣！你放了多少辣椒？水，给我水！”
江承屿递过一瓶矿泉水，没说话。
许念桉接过水猛灌两口，心里羞得发烫：好丢人……
等许念桉合上练习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松了口气：今天的学习结束了！
整理书包时，身后传来江承屿的哈欠声：“哈啊——”
她回头，就见他坐起身揉眼睛。许念桉心想：他又恰好这个时候醒了，跟有感应似的。
起初她还纠结，要不要跟熟睡的他说声“我回家了”，可每次他都准时醒，纠结也成了多余。
“你要回家了？”江承屿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
“嗯。”许念桉点点头，“你也要走了吗？”
“外面这么黑，你怎么回家？”江承屿突然问。
许念桉愣了愣：“嗯？你这是担心我？要送我回去？”
江承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不是就算了。”许念桉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手电筒，“啪”地按亮，“我用这个照路就行。”
“我就是担心这个才问的。别拿它走。”江承屿伸手按灭了手电筒。
“为什么？”
“你要把来这儿的事告诉全世界吗？”江承屿的语气沉了沉，“手电筒的光在晚上有多明显，你不知道？”
许念桉瞬间反应过来：“啊……”
没等她再说什么，江承屿突然打开手电筒对着自己下巴，光线把他的脸照得阴恻恻的。“啊！吓我一跳！”许念桉往后缩了缩，“那我怎么回去啊？路那么黑……”
江承屿转身走向旧衣柜，拉开门翻找起来。“你在干什么？”许念桉疑惑地问。
“咚咚——”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递到许念桉面前。
“？！等、等等！这是要干什么？”许念桉慌忙伸手挡住自己，心脏狂跳，“我竟然一时放下了戒心……他可是出了名的暴力啊！”
江承屿把木棍的一头往她面前递了递，语气平静：“你抓着这个，跟我走。我的夜视能力很强。”
许念桉眨了眨眼，懵了：“……啊？”
山间小道漆黑一片，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许念桉抓着木棍的一端，江承屿抓着另一端走在前面，她跟着他的脚步，心里忽然想起：那时候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每天抓着这根棍子下山。后来他还特意在棍子上磨了个把手，握着手不疼。他好像总在展现和传闻里不一样的样子。
“前面有个坑，抬脚。”江承屿的声音传来。
许念桉乖乖抬脚，忍不住打趣：“不是说你夜视能力像猫吗？听说猫会扩张瞳孔抓微弱光线。”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江承屿的语气里带了点笑意。
“你该不会白天晚上都在睡觉吧？”许念桉又问。
“你是想问我晚上在做什么？”江承屿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许念桉摇摇头，声音轻了点，“我是在想，要是你哪天突然不来了，我晚上该怎么回家。”
江承屿沉默了几秒：“……你可以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家。”
“太阳下山之前……”许念桉小声重复，心里却沉了下去：我不能回去。
走到镇上的大街，江承屿停下脚步：“你走吧。”
“嗯。”许念桉点点头，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看着他转身走进黑暗，才往家的方向走。
快到家门口时，许念桉看见门口散落的空酒瓶和垃圾，心里一沉：看来她今天又喝酒了。都这个点了，应该己经睡了吧？她轻轻拧开门锁，“咔哒”一声。
门后，妈妈正阴沉沉地盯着她，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妈……你还没睡。”许念桉的声音有点发颤。
“啊……啊啊……呃啊啊啊！”妈妈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旁边的水盆，“哗啦”一声，冷水全泼在许念桉身上。
“啊……”许念桉浑身一僵，冷水顺着头发往下淌，冷得刺骨。
妈妈又扑上来，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背上。许念桉抱着头蹲在地上，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早知道……早知道就再晚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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