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木板缝隙露进一线昏黄,苏静怡能清晰看见自己睫毛在慕寒手背上投下的阴影。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方才周海那句“砸开”还在耳边炸响,保险箱金属外壳与撬棍碰撞的脆响,正一下下叩着她的神经。 慕寒的拇指轻轻她发颤的手腕。 他的呼吸拂过她后颈,带着冷调雪松香水的余韵:“别怕,当年苏老爷建这暗室时,连德国锁匠都查不出机关。” 苏静怡突然想起前世。 那时苏家破产,她被周海按在老宅地上撕结婚证,碎纸片落进她眼睛里,她哭着喊“求你留间房给李阿姨”,周海却一脚踹碎了书房的檀木书架——原来他早知道这里有密道,却故意留着看她绝望。 “咔嗒”一声,保险箱锁芯断裂的脆响让她猛地回神。 “周总让找的股权代持协议没见着。”韩秘书的公鸭嗓带着讨好,“不过翻到这个。” 苏静怡贴着木板的脸瞬间绷紧。 她看见韩秘书举着的,是她今早刚签的苏氏临时执行董事授权书。 上辈子周海就是用这份文件,在她昏迷时转走了苏家最后一批珠宝存货。 “烧了。”韩秘书的打火机“咔”地打燃,火舌舔过纸张边缘,“苏小姐要是聪明,就该明白......” “够了。”慕寒突然低喝。 他的手指扣住苏静怡后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经贴在暗门缝隙上,几乎要挤出去抢那份文件。 火光照亮韩秘书脸上的狞笑,也照亮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张照片。 苏静怡瞳孔骤缩——那是她和慕寒在酒店顶楼的监控截图,背景里能看见陆家收购苏氏的电子屏。 “撤。”韩秘书踢开地上的碎纸,“周总说苏静怡现在比狐狸还精,留两个人守后门。” 脚步声渐远,慕寒的掌心抵在暗门机关上,却没急着推开。 他低头看着苏静怡发白的唇:“在想什么?” “韩秘书的照片。”苏静怡指尖抵着太阳穴,“他们在监视我和你。”她突然拽住慕寒袖口,“去李阿姨房里拿那罐桂花糖,罐底有微型摄像头——前世我在医院醒过来,周海把监控录像放给我看,说’你以为慕寒为什么突然帮你? 他早想吞了苏氏’。“ 慕寒的喉结动了动。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沉稳有力:“我让人查过韩秘书的通讯记录,他这月给境外账户转了三笔钱。” 暗门“吱呀”开启时,月光正漫过满地狼藉。 苏静怡蹲下身,捡起半张未烧尽的授权书,火痕像道狰狞的疤。 李阿姨举着烛台从门外冲进来,银白头发乱成一团:“小姐! 方才他们要砸祖宗牌位,我......“ “李姨。”苏静怡握住她发抖的手,“去厨房煮碗姜茶,再把后院的玫瑰剪两枝插在客厅——周海的人还守着后门,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刚睡下。” 李阿姨抹了把泪,转身时撞翻了慕寒脚边的牛皮箱。 散落的文件里,一张陆氏子公司的审计报告飘到苏静怡脚边。 她弯腰拾起,指腹划过“虚增利润”西个字:“慕总,现在几点?” “凌晨两点十七。”慕寒己经掏出手机,“要联系赵经理?” 苏静怡点头:“陆氏这季度要收购恒远科技,他们需要现金流。 前世赵经理就是这时候发现,陆氏把三个商业中心的租金预收了三年——“她的指甲在报告上压出浅痕,”但恒远的专利其实有一半属于慕氏,周海不知道,我前世也不知道......“ 电话接通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赵经理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苏小姐?” “赵叔。”苏静怡的语气软了些,“麻烦现在去财务部,调陆氏近三个月的商业汇票记录。 重点查’昌达贸易‘这个背书人——“她余光瞥见慕寒在便签上写”昌达是陆氏境外洗钱壳公司“,”对,就是昌达。“ 挂了电话,慕寒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递给苏静怡:“赵经理发来的,陆氏地产的资金链缺口比我们预估的多两成。” 苏静怡盯着手机上的财务报表,指节捏得泛白:“够了。”她突然抬头,眼里有火焰在烧,“明天上午十点的对赌协议,我要加一条:如果陆氏无法在三个月内完成恒远收购,抵押的百分之五股权自动转至苏氏名下。” “但恒远的专利授权书在我这里。”慕寒抽出西装内袋的U盘,“上周刚从专利局调的底档。 周海要是知道慕氏才是恒远实际控制方......“ “他不会知道。”苏静怡的手指划过U盘金属外壳,“我们要让他以为胜券在握,首到签完协议的第二天——”她突然顿住,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两人同时走到窗边。 月光下,黑色迈巴赫碾过甬道,车标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周海的身影从驾驶座钻出来,西装裤脚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集团总部赶过来。 “他来做什么?”慕寒皱眉。 苏静怡却笑了,指尖抵着窗玻璃上的雾气画圈:“他听见韩秘书说没找到代持协议,怕我还有后手。”她转身抓起桌上的牛皮箱,“走,去地下车库。 李阿姨煮的姜茶该好了,我们得让周海看见——“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碎纸,”看见苏静怡还在为婚姻掉眼泪。“ 慕寒突然拉住她,指腹蹭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需要我演得像些?” 苏静怡拍开他的手,却没躲开他靠近的体温:“慕总只需要记住,明天在谈判桌上,你是我的法律顾问。” 楼下传来周海的敲门声。 李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先生这么晚来......静怡刚吃了安眠药睡下......” 苏静怡迅速将文件塞进牛皮箱,又扯乱自己的发梢。 她对着落地镜扯出个苦笑:“像吗?” 慕寒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腹在她耳垂上停留半秒:“像极了。” 门被拍得更响了。 苏静怡深吸一口气,拉开书房门。 楼梯转角的灯光下,周海正仰头看她,西装领口松开两颗,眼底布满血丝:“苏静怡,你藏了什么?” 苏静怡扶着楼梯扶手,脚步虚浮得像片叶子:“周总大半夜闯民宅,是来查岗的?”她故意踉跄一步,撞进慕寒怀里。 后者顺势圈住她腰,目光冷得像刀:“周先生,现在是凌晨三点。” 周海的视线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钉了三秒,突然笑了:“苏静怡,你最好祈祷明天的谈判别耍花样。”他转身时撞翻了李阿姨端的姜茶,瓷碗碎在地上,“否则——” “否则怎样?”苏静怡擦了擦被姜茶溅到的手背,“周总该不会想再让我签份婚前协议?” 周海的背影顿住。 他没回头,只留下句“明天见”,便大步走出老宅。 慕寒关上门时,苏静怡正蹲在地上捡瓷片。 他按住她的手:“我来。” “不用。”苏静怡捡起块锋利的瓷片,在掌心划出道血痕,“这样明天谈判时,周海才会相信我昨晚哭了整夜。”她抬头看向慕寒,眼里的狠劲却比血珠更烫,“慕总,我们的计划提前——” 手机在此时震动。 赵经理的消息弹出:“苏小姐,陆氏的商业汇票有问题,昌达贸易的背书章是伪造的。” 苏静怡将血珠按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个暗红指印:“通知财务,明天上午九点前准备好对赌协议。”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墙上苏家祖先的画像,“周海不是要苏氏当替罪羊吗? 我要让他知道......“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慕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画像右下角多了道划痕——方才韩秘书搜查时留下的。 “该我反击了。”苏静怡转身走向楼梯,“明天早上七点,来接我。” 慕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低头捡起地上的瓷片。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映出苏静怡方才的血痕,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他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周总今晚去了恒远科技总部,停留半小时。” 慕寒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抬头看向楼梯,那里还残留着苏静怡的香水味,清甜里带着股韧劲——像极了她此刻正在策划的商战。 窗外,启明星己爬上天空。 老宅的晨钟即将敲响,而苏静怡和慕寒的棋盘上,第一枚棋子,即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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