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总部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黑色的SUV碾过大理石台阶时，张会计正扒着旋转门向外张望，西装前襟皱成一团，看见苏静怡下车的瞬间，他踉跄着扑过来：“小姐！您可算到了！” 苏静怡攥着车钥匙的手还带着寒意，夜风夹着他的话灌进耳朵：“保险柜被撬得很彻底，连锁芯都崩落在地上……可更奇怪的是财务系统——”他喉结滚动了两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平板，“我刚才查流水，发现这个月给珠宝加工厂的三笔预付款，对方账户全是新注册的空壳公司！” 平板屏幕亮起的刹那，苏静怡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前世她也见过类似的账单，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是周海派来帮苏氏“优化成本”的团队，首到三个月后加工厂携款跑路，苏氏因违约赔偿而破产，她才知道那些账户全是陆家的影子公司。 “去顶楼会议室。”她扯下羊绒手套，指尖重重地叩在平板上的转账记录上，“把能联系上的董事都叫回来，十分钟内。” 张会计按电梯键时手抖得厉害，金属按键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林董在医院陪夫人化疗，刘董的私人飞机刚降落在上海……” “告诉他们，”苏静怡盯着电梯镜面里自己紧绷的下颌线，“谁缺席，明天就带着股权书来我办公室解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市场部的小吴抱着笔记本闯入视线：“苏总！您要的近三年财务报表电子版，我从云端备份里调出来了！”他额头上挂着汗珠，“不过系统显示，今天下午五点十七分有人尝试用赵副总的账号登录财务后台，失败了三次。” 苏静怡接过笔记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赵志远，那个总在董事会上拍着胸脯说“我跟着老董事长三十年”的赵副总，前世就是他把苏氏的核心客户名单卖给了陆家。 此刻她想起李阿姨在电话里说的“撕碎的星芒设计图”，碎纸片的锯齿纹路突然和财务系统的登录记录重叠在一起——有人在制造混乱，转移视线。 会议室的顶灯“唰”地亮起来时，最先冲进来的是技术部的王经理，他的领带歪在锁骨处，手里还攥着半凉的咖啡：“苏总，监控调出来了！财务室的摄像头今天下午西点整被人黑了，画面停在三点五十九分——”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的时间果然凝固在16:00:00，“但走廊监控拍到，西点零五分赵副总提着个黑色公文包从安全通道下楼。” “咚”的一声，会议室的红木门被推开。 赵志远扶着门框喘着粗气，鬓角的白发沾着汗水，看见满屋子人时脸色骤变：“这是……什么会？” 苏静怡起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椅腿刮擦地面的声响像把刀。 她抓起平板走到赵志远面前，将空壳公司的转账记录怼到他眼前：“赵副总，解释一下，这三笔打给‘鑫源贸易’‘恒通实业’‘瑞丰科技’的钱，到底买了什么？” 赵志远的手指死死地抠住西装下摆，喉结上下滚动：“我、我不知情！可能是财务室的人……” “那这个呢？”王经理调出走廊监控，画面里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表，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监控里放着冷光——和赵志远今天戴的那只一模一样，“西点零五分，赵副总从财务室方向离开，而财务室的保险柜，正是在西点十分被撬开的。”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刘董拍着桌子站起来：“老赵，你跟着老苏总二十多年，他临终前还说要把你当家人……” “够了。”苏静怡打断他，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张会计，立刻联系审计所，明天一早进驻公司。王经理，把赵副总的所有账号权限冻结。”她转向赵志远，“从现在起，你停职配合调查。如果账目查不清……”她顿了顿，“我不介意让陆家的周总来谈谈，毕竟这些空壳公司的注册地，和陆氏云南矿场的税务洼地，可太像了。” 赵志远的膝盖“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毯上：“苏小姐！我、我是被威胁的！陆氏的人拿我儿子的留学签证……” “带他去休息室。”苏静怡对保安挥了挥手，转身时看见张会计正盯着平板上的数据流，指尖快速敲击键盘，“怎么了？” “小姐你看。”张会计调出另一组数据，“赵副总最近三个月往‘慈善基金会’转了八百万，可基金会的账户……”他点开基金会官网，“注册人是陆氏集团法务部的陈主任。” 苏静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陆家就是用这种方式，先让高管贪钱，再用把柄操控他们当内鬼。 她低头扫过赵志远的背影，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把这些证据整理成三份，一份给审计所，一份给陈律师，最后一份……”她勾了勾唇角，“寄到周海的私人邮箱。” 暮色漫进窗户时，苏静怡的手机在桌面震动。 匿名邮件的发件人是乱码，正文只有一行字：“陆氏准备收购苏氏在香港的珠宝展厅，定金己打给中间人。” “陈律师。”她接通电话，“查这个邮箱的IP地址，另外……”她盯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联系香港的吴叔，让他今晚就去展厅查租赁合同原件。” “苏总，”陈律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这个邮箱用了五层代理，很可能是陷阱。您最近树敌太多……” “我知道。”苏静怡打断他，指腹着手机壳上的纹路——那是父亲去世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但如果是真的，我们能提前截胡；如果是假的……”她眯起眼，“正好让他们看看，苏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李阿姨的来电显示跳出来，背景音里混着急促的脚步声：“小姐！老宅的偏厅……”她的声音突然被什么打断，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您、您快回来吧！” 苏静怡抓起车钥匙冲向电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按下电梯键，望着镜面里自己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李阿姨今早整理书房时说的话——“保险箱里的星芒设计图，怎么少了一页？”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夜风夹着凉意灌进来。 她冲进停车场，黑色SUV的尾灯划破夜色时，远远看见老宅方向腾起一点火光——像极了前世苏家仓库被烧时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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