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掌心的毒镖在晨雾里泛着冷光,萧策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爬。
他捏着镖尾“林邑”二字的刻痕,突然将毒镖凑到鼻端——那丝腥甜比昨日更清晰了,像极了去年春天,阮氏婆用海蛇胆为他治箭伤时,蛇腹里翻涌的黏液味。
“去请阮氏婆。”他对玄影骑使了个眼色,转身时靴跟碾过新砌的青砖,“让她带齐验毒的家什。”
半个时辰后,祠堂偏厅里飘着艾草味。
阮氏婆跪坐在草席上,银指甲挑开毒镖的倒刺,舌尖抵着缺牙的牙床首咂:“这毒不对。”
她枯瘦的手指蘸了蘸镖尖渗出的暗绿汁液,放在火盆上烤,青烟里立刻腾起一股腐鱼般的腥气,“林邑人惯使曼陀罗,这是南海岛礁的海蛇毒。我在日南郡渔村里见过——那蛇背有金环,咬一口半个时辰就烂到骨头里。”
她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关键是这毒得现淬!活蛇杀了取腺,当场敷在镖尖,搁三天就失效。”她用银簪敲了敲镖身,“使这东西的人,肯定在沿海渔寨猫着。”
萧策的指节抵着下颌,指腹蹭过胡茬。
窗外传来书院孩童的读书声,“关关雎鸠”的脆响撞在他耳边,倒像敲在青铜编钟上——他突然想起前日地牢里萧元礼的供词,“林邑王有重赏”。
林邑国去年被他用火箭烧了象阵,新王僧伽罗刚继位,哪来的胆子绕开陆路,从海路捅刀子?
“苏烈。”他突然开口。
镇南大都督正在廊下擦佩刀,听见传唤大步跨进来,甲叶相撞的轻响像急雨。
萧策丢过毒镖,苏烈接住时瞳孔微缩——他在南海打过三年水战,自然识得这毒的狠辣。
“调《交州海图》。”萧策指了指案几,“要最新的,标了暗礁和渔汛的那种。”
海图展开时,墨迹未干的水纹还泛着潮意。
苏烈的指尖划过日南郡海岸线,停在一片被红笔圈住的群岛:“蜈蚣岛。”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十二座礁石围成圈,中间有个天然港池。从前是海盗窝,后来林邑商人拿香料换他们看船,现在……”他的指甲在图上掐出个白印,“怕是成了他们的暗桩。”
萧策的拇指着海图边缘,那里还沾着苏烈刚才擦刀的油迹。
“林邑象兵打不过,就改玩阴的?”他突然笑了,虎牙在晨光里闪了一下,“行啊,既然他们爱走海路,老子就陪他们玩个大的。”他猛地一拍案,震得海图上的珊瑚标记簌簌落,“我要造海船。能抗南海风浪的,能装五百甲士的,能首接杀到林邑王宫殿前的——海船!”
次日未时,浔江水寨的校场里挤满了人。
工匠们蹲在新搭的棚子下,盯着萧策脚下的船模——三层甲板,硬帆用桐油浸过,舷侧开着半人高的箭窗,最让他们眼热的是船腹留的火油槽——虽没火器,可这槽子往那儿一摆,就像提前给龙王爷下了战书。
“现有的楼船只能跑内河。”萧策踩着船模的龙骨,靴底敲出空洞的回响,“南海的浪能掀翻十丈高的礁石,船板薄了就是块浮木。”他扫过人群里交头接耳的老船匠,“我要龙骨加粗三寸,船底铺双层樟木——钱的事你们别愁。”
他冲身后一摆手,玄影骑扛来三只红漆木箱,“萧琮那老匹夫的私库,全在这儿。玉螭印?”他拎起一方羊脂玉印,螭纹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这破石头能换十船铁钉,砸了都比供在祠堂强!”
人群突然炸开。
有老船匠抹着眼泪喊“侯爷圣明”,有渔户举着斧头冲上前:
“我家有三棵二十年的红杉!”
“算我一个!”
“我会打船钉,不要工钱,给我家小子落个良籍就行!”
阿梨挤在人群后面,看萧策把玉印丢进拍卖箱时,那方玉在铜箱里撞出清响——像极了她阿爹当年卖船时,把船契拍在牙行桌上的动静。
造船的日子里,萧策没闲着。
他让阿梨裹上靛蓝粗布裙,插着野花混进日南的渔市。
这丫头天生会学渔妇说话,没三天就勾着卖鱼婆的脖子套话:“阿婆,前日夜里蜈蚣岛的船多了?”
“嘘——”卖鱼婆往海里啐了口唾沫,“黑庙的人又来啦!上个月我家那口子打渔,瞅见岛上立着蛇首像,月光下白得瘆人!”
等阿梨裹着一身鱼腥味回来时,谢昭正蹲在书案前拼碎纸片。
他用米糊粘起半片信笺,炭笔在缺角处描摹,突然“啪”地拍桌:“侯爷!看这个!”
萧策凑过去,见那残片上有个“曹”字,笔锋雄健如铁画银钩——正是中原世家常用的印鉴款式。
“曹操?”萧策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上个月收到的密报,说曹孟德在许都造楼船,表面打刘表,说不定……他捏碎了手里的茶盏,瓷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好个借刀杀人。林邑是刀,萧琮是刀鞘,背后握着刀柄的——”
他盯着谢昭新拼好的“八月”二字,喉结动了动,“怕是要赶在秋汛前,把水彻底搅浑。”
一个月后,首艘“苍龙号”在浔江入海口下水。
萧策站在船头,看着工匠们撤去支撑的木楔,海水漫过船底时,整艘船像活了似的轻颤。
六十步长的船体切开浪头,三层甲板上,二十具强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船尾的舵手都首咂舌:“这哪是船?分明是条沉在水里的龙!”
试航那日,萧策亲自掌旗。
舰队刚出港三十里,天空就翻了脸。
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浪头拍在船舷上,普通渔船早扯了帆往回跑,唯“苍龙号”的硬帆吃足了风,逆着浪往蜈蚣岛方向冲。
阿梨扒着舷窗看,见浪头打在龙骨上碎成白沫,船身竟稳得像踩在平地上。
“左满舵!”萧策的吼声盖过风声。
船尾的舵轮转得飞,“苍龙号”突然调头,撞开半人高的浪墙,船头的青铜龙首溅起丈高的水花。
岸上的百姓挤在礁石上,看着黑沉沉的海面上,那艘大船像一把银色的剑,劈开乌云冲回来——不知谁先喊了句“侯爷驭龙归来”,立刻成了山呼海啸。
当夜,萧策在水寨的望海楼上擦剑。
系统提示的金光突然在眼前炸开,他眯眼去看,“海疆开拓”几个字烫得他心口发疼。
名单里“李靖”二字泛着暖光,那是他在图书馆翻《李卫公问对》时,用红笔画过三遍的名字。
窗外,海浪拍打着礁石,像极了千军万马的脚步声。
他摸出怀里的半枚开元通宝,铜钱上的铜锈被体温焐得发软。
想起刚穿越时,他缩在囚车里,透过栅栏看交州的天——那时候的天多小啊,小得像口倒扣的锅。
现在他站在船首,才知道天有多阔,海有多大。
曹操要南下,刘备在荆州,孙权守着江东……可那又怎样?
“明日。”他对着窗外的海轻声说,剑穗在风里晃得像团火,“把苏烈、谢昭、程咬金都叫来。”
海浪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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