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痕迹
林婉儿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温热的液体顺着杯壁传到指尖，却暖不了心里的凉。
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忽然想起昨天仓库里那个黑衣男人说要买新监控，分明是想把仓库的痕迹彻底抹掉，甚至可能反过来，用新监控栽赃她。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拿着一份报纸走进来，脸色有些复杂：“林总，您看今天的财经版……顾明轩回顾氏了。”
林婉儿接过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格外刺眼：“顾氏集团官宣：顾明轩出任执行总裁，主导集团核心业务”。
照片上的顾明轩穿着笔挺的西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手指捏着报纸边缘，慢慢攥出褶皱，顾明轩果然回来了，而且斗了这么久，可他一回来就直接坐上了执行总裁的位置，这速度，显然是早有准备。
“林总，还有个事。”助理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刚才顾总那边打来电话，想跟进我们现在跟安氏的合作进度，还说顾总希望能亲自跟您对接。”
苏筱在旁边听见，立刻跳起来：“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分明是想借着合作盯紧咱们，说不定还想在项目里动手脚。况且你现在才是顾氏的代理人，他这样横插一脚，分明是让你……”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把报纸放在桌上：“我知道。但现在林氏的情况你也清楚，上个月刚丢了个大单子，我必须要稳定在顾氏这边的位置…这次要是能跟安氏达成长期合作，至少能稳住现金流。”她顿了顿，眼神沉了沉，“而且，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下午两点，顾氏集团的会议室。林婉儿带着苏筱走进来的时候，顾明轩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了，旁边还坐着几个顾氏的高管。
他看到林婉儿，立刻站起身，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婉儿，好久不见，你比上次见面时更干练了。”
林婉儿没接他的话茬，直接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顾总，我们还是直接谈合作吧。”
顾明轩也不尴尬，笑着点点头，示意助理把合作方案递过来：“这次的合作，我看了你的计划书。当然，最初的计划书出自我的手。”
顾明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顾氏想包下林氏未来三年的建材供应，价格方面可以比市场价高五个点，但有个条件，所有建材的质量检测，要由我们顾氏指定的第三方机构来做。”
“用林氏？”
林婉儿当然知道，此次合作的建材项目如果给到林氏，真的是雪中送炭。林氏现在的资金状况，很是需要这个项目…
苏筱拿着方案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顾明轩：“指定第三方？这不合规矩吧？正常合作都是双方共同指定，或者用行业公认的机构。”
顾明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看似随意：“苏小姐别激动，我也是为了双方好。毕竟建材质量关系到工程安全，我们顾氏对质量要求高，指定的机构也是国际认可的，绝对公平公正。”他说着，目光看向林婉儿，“婉儿，你应该明白，只有质量有保障，我们的合作才能长久。”
林婉儿手指在方案上轻轻敲着，心里清楚顾明轩的算盘，他要掌控质量检测，就等于掌控了合作的“生杀大权”，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建材质量不达标，就能终止合作，甚至反过来要求林氏赔偿。
可现在林氏确实需要这笔合作，她没有太多选择。
“可以。”林婉儿抬眼，迎上顾明轩的目光，“但我也有个条件，第三方机构的检测过程，我们林氏要派专人全程监督，而且检测报告必须同步给我们一份。”
顾明轩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没问题，只要能保证合作顺利，这些都好说。”
合作谈得很“顺利”，但林婉儿心里清楚，这只是顾明轩的第一步。走出顾氏大楼的时候，苏筱忍不住问：“婉儿，你真要跟他合作啊？这明摆着是坑！”
“是坑也得跳。”林婉儿看着来往的车辆，声音有些低沉，“而且，只有靠近他，才能找到他的破绽。对了，你最近盯着点张叔，他那边不是要去买新监控吗？看看他跟哪些人接触，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苏筱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让手下去跟。”
“可是……”
苏筱看了看林婉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安景尧那边，要怎么解释？”
是啊，现在自己的位置相当于被架空了，只是空有顾氏的挂名而已。
“我会跟他联系。”
林婉儿沉默许久，播出了那个电话。
“是我。”
“嗯。”
安景尧的声音很是沉稳，竟一时让林婉儿有些不知所措。
“就…新闻你看了吗？后期跟安氏的合作，可能要由顾明轩跟你对接了，我…”林婉儿吞吞吐吐的。
“我只相信你。顾氏我只认可你，至于他们怎么安排，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就这样。”说完，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
林婉儿听着传来的嘟嘟声，心里对安景尧的信任，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合作的前期准备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顾明轩倒是没再搞什么小动作，只是偶尔会给林婉儿发消息，问一些合作的细节，语气总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还会聊两句“家常”，比如问起林父的身体状况。
林婉儿每次都只回复合作相关的内容，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直到周五下午，仓库那边突然传来消息。
仓库的新监控装好了，“不小心”弄坏了仓库里几箱建材，说是要走理赔流程。
林婉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跟陈阳核对备用监控的旧录像。陈阳说，虽然关键时间段的录像被删了，但半年前的空镜头里，偶尔会拍到仓库门口的车辆，说不定能找到顾明轩之前去过仓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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