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这是不给顾总面子？
林婉儿捏着手机的指尖骤然收紧，屏幕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陈阳刚在电脑那头指出旧监控里一闪而过的黑色轿车轮廓，仓库那边就传来“意外”，这也太巧了，巧得像顾明轩亲手布下的局。
“怎么了？”陈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旧录像里还能扒出更多细节吗？”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把仓库的消息简短说了句，苏筱在旁边听得直跺脚：“肯定是故意的！装个监控能弄坏几箱建材？分明是想借着理赔找茬，说不定还想栽赃我们建材本身有问题，你看他之前非要指定第三方检测，现在就来这出！”
“先去仓库。”林婉儿关掉电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陈阳，你继续盯旧录像，重点查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哪怕只有一个数字也行。”
车子在晚高峰的车流里穿行，林婉儿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指尖无意识着手机壳，那是之前顾明轩给她选的，磨砂壳上印着小小的“安”字，当时她还笑顾明轩老土，现在却成了一根刺，那么讽刺。
顾明轩回来这几天，步步紧逼得像要把林家彻底碾碎，可她不能退，林氏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更何况陈阳还在旧监控里找着痕迹，只要再撑几天……
仓库在城郊，等她们赶到时，暮色已经漫过围墙。管理员老周正蹲在地上，对着几箱摔开的瓷砖唉声叹气，旁边站着两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胸牌上印着“顾氏合作安装队”的字样，见林婉儿来，两人眼神下意识地错开。
“林总，您可来了。”施工领队的老周连忙站起来，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下午装监控的时候，他们搬设备没留神，撞翻了货架，这几箱定制的瓷砖全碎了……”
苏筱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瓷片，指尖在断面摸了摸：“这瓷砖是上个月刚到的优等品，上边的花纹全部都是人工雕刻，包装里有泡沫缓冲，就算撞翻货架，也不至于碎得这么彻底吧？”
其中一个工装男立刻开口：“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按规范操作的，是你们货架没固定好，跟我们没关系！”
“规范操作？”苏筱站起来，声音拔高了些，“装监控需要搬重型设备到瓷砖货架旁边？你们的作业流程呢？让我看看！”
那男人脸色变了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林婉儿没理会两人的争执，目光落在货架旁的地面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不像设备撞出来的，反倒像用硬物刻意划的，而且划痕尽头，还沾着一点银色的漆屑，和她上次在仓库角落看到的，黑衣男人掉落的纽扣颜色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用脚盖住那道划痕，转头对老周说：“把今天的安装记录和监控调试日志给我。”
老周愣了愣，眼神有些闪躲：“记录……记录好像被安装队的人拿走了，说要交给顾总那边备案。”
“备案？”林婉儿挑眉，语气冷了几分，“林氏的仓库，安装顾氏指定的监控，作业记录却要交给顾总备案？老周，你在林氏干了五年，这点规矩还不懂吗？”
老周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攥在一起，喉结动了动：“是……是张叔让我给他们的，张叔说顾总那边要实时跟进……”
张叔？林婉儿心里咯噔一下。
她早上才让苏筱盯着张叔，没想到他倒是先动了，现在是有更有把握的证据在手？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仓库里搞动作？
如果真的是这样，有张叔内应，不仅能顺利装新监控抹掉旧痕迹，还能借着“意外”栽赃林氏建材有问题，真是一箭双雕。
“林总，顾氏那边的理赔专员来了。”助理的电话打过来，语气带着急，“他说必须今天敲定理赔方案，不然会影响和安氏的合作进度。”
挂了电话，林婉儿看了眼那两个还在强装镇定的工装男，对苏筱说：“你留在这，盯着现场，别让任何人动这些碎片和货架，尤其是地上的划痕。”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找机会问问老周，张叔今天有没有来过仓库，跟安装队说了什么。”
苏筱点头：“你放心，我盯着。”
林婉儿驱车赶回市区时，天已经黑透了。
理赔专员在林氏会议室等着，穿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协议，见林婉儿进来，立刻起身递过来：“林总，这是理赔方案，您看看。顾总说了，都是合作方，不用太较真，林氏承担三成损失，顾氏承担七成，这事就算了了。”
林婉儿接过协议，目光快速扫过条款，在看到“因林氏仓储管理不当导致建材损坏”这句话时，指尖猛地顿住。
果然是陷阱，只要签了字，就等于承认林氏管理有问题，后续顾明轩指定的第三方机构检测时，随便找个由头说建材存储不当影响质量，就能顺理成章终止合作，甚至让林氏赔偿违约金。
“王专员。”
林婉儿把协议推回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刚才去了仓库，货架是去年刚换的承重货架，有质检报告，而且瓷砖包装完好，就算撞翻，也不会碎成那样。你们安装队的作业流程不规范，现在却让林氏承担责任，这不合理吧？”
王专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林总，话不能这么说。安装队是顾氏指定的，但作业时是在林氏的仓库，出了问题，林氏怎么也得担点责任。再说了，顾总已经很让步了，要是闹僵了，影响和安氏的合作，对林氏可没好处。”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林婉儿抬眼，目光直直看向王专员：“合作是双向的，顾氏想好好合作，林氏自然配合；但如果顾氏想借着合作找茬，那林氏也不怕走法律程序。我已经让第三方机构明天去仓库检测，看看那些瓷砖到底是怎么碎的，还有安装队的作业是否合规。”
王专员的脸色彻底变了：“林总，你这是不给顾总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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