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灾变后，所有幸存者都疯狂依赖一款能预知危险的手机APP。
但它每次推送预警，都必须牺牲一个活人作为“数据燃料”。
当我的妹妹被选为下一个牺牲品时，我才发现——
所谓的末日灾难，不过是APP开发者为了筛选人类而设计的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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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雨淅淅沥沥，敲打在锈蚀的铁皮棚顶上，像是永无止境的哀乐。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下，曾经被称为城市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沉默的废墟轮廓。偶尔有穿着臃肿防护服的人影匆匆穿过泥泞的街道，像受惊的蟑螂，迅速消失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
凌霜蜷在角落，用一块相对干净的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部手机。它是暗沉的灰色，材质不明，入手冰凉，屏幕却亮得诡异，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清晰得刺眼。这是“先知”，所有人的命根子。没有它，在这片废土上活不过三天。未知的辐射尘暴、突然的地裂、或者是从阴影里扑出来的、被称作“蚀心者”的变异生物……只有“先知”会提前发出尖啸般的警报，指明相对安全的方位。
代价呢？
凌霜的目光掠过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猩红色的倒计时。23:47:12。数字无情地缩减着，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在神经上。旁边，一行小字冰冷地标注着：“数据燃料：生命单位L-7392，同步率97.4%”。L-7392，那是她妹妹凌雪在“系统”里的编号。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女孩，此刻正躺在这间废弃仓库角落的破旧床垫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微弱。
“姐姐……”凌雪在昏睡中呓语，声音细若游丝。
凌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记得上一次“收割”时的场景。那个住在隔壁棚区的男人，被选定为“燃料”。警报响起时，他正试图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吓傻了的女儿。穿着统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清道夫”破门而入，高效，冷酷。男人的惨叫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先知”屏幕上跳出的“威胁己解除，安全路径更新”的字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那个永远失去父亲的女孩。
他们都说，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多数人能活下去。
去他妈的必要！
倒计时跳到了23:00:00。
仓库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猛地推开。几个身影裹挟着外面湿冷污浊的空气涌了进来。是这片临时聚居点的头儿，疤脸，还有他手下两个眼神浑浊的打手。
“凌霜，”疤脸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时间不多了。”他的目光扫过床垫上的凌雪，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过期的货物。“‘先知’需要燃料，大家需要预警。规矩，你懂。”
凌霜猛地站起身，将妹妹护在身后，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微微发抖。“她是我妹妹！不是燃料！”
“谁不是谁的兄弟姐妹父母儿女？”疤脸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残酷，“上次是老李，上上次是东区那个怀了孕的女人……轮到你了，就是不行？‘先知’的指令，就是这里的法律！没有预警，我们都得死！”
他身后的打手往前逼近一步，手里拎着特制的束缚带，那是用来运送“燃料”的工具。
“再给我点时间！”凌霜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一定有别的办法……”
“办法？”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办法就是按时把‘燃料’交给清道夫！否则，警报不响，下一次辐射尘暴来了，或者蚀心者冲进来，死的就不止一个了！你想拉着所有人给你妹妹陪葬？”
就在这时，凌霜手中的“先知”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跳出新的提示框：
【警告：区域稳定性降低。建议燃料于22:45:00前送达指定接收点。超时将可能触发不可预测风险。】
接收点的坐标，冰冷地显示在屏幕下方。
疤脸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到没？别逼我们动手，凌霜。为了大家。”
凌霜看着眼前这些曾经一起搜寻物资、分食废水的“同伴”，他们此刻的眼神和疤脸一样，写满了默许和逼迫。为了活下去，人可以变成鬼。她孤立无援。
作者“凉了的温水”推荐阅读《末日测试幸存者反抗APP》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
“……我自己送她过去。”凌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死寂的平静。
疤脸审视地看了她几秒，挥挥手，让打手退开。“算你识相。22点30分，我们会看着你出发。”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人转身离开，铁门再次发出呻吟，重重关上。
仓库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凌雪微弱的呼吸和窗外永恒的酸雨声。
凌霜瘫坐在床垫边，轻轻握住妹妹滚烫的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妹妹干裂的嘴唇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雪被那些黑衣怪物带走，变成屏幕上一条冷冰冰的“数据燃料耗尽”的信息。绝不！
逃跑？能跑到哪里去？没有“先知”指引，外面就是绝地。而且“清道夫”……他们神出鬼没，似乎总能找到被标记的“燃料”。
标记……
凌霜猛地抬起头，看向那部灰色的手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抓起“先知”，指尖因为激动而颤抖，打开了一个隐藏极深的、需要特定权限才能访问的后台日志入口。这是她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修复一部损坏的“先知”时发现的漏洞。
屏幕上快速滚过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和加密数据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瞳孔快速扫视着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信息洪流。大部分数据都被重重加密，但并非无迹可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倒计时：21:15:33。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呼吸急促。突然，几行异常的数据关联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在每次灾难预警发布前瞬间，与某个特定高频信号源进行的极短促数据交换。这个信号源的编码格式……与标记“燃料”并进行轨迹追踪的信号源，高度相似！
不是随机选择！
她手指飞动，利用漏洞权限，尝试反向追踪那个高频信号的源头，同时调取了最近十几次“燃料”投放前后的详细环境监控数据（部分区域由幸存者设置的隐蔽摄像头记录）。数据比对，交叉分析……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坐标，以及一段被破译的、残缺不全的指令片段。
【指令…执行…测试协议‘方舟’…筛选适应性个体…清除不稳定单位L-7392…优先级：高…】
坐标的位置，离“清道夫”的接收点不远，但更深，位于地下。那是一个在旧时代地图上被抹去的区域。
凌霜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筛选？测试协议？方舟？
所谓的末日灾难……是人为的？他们这些幸存者，像小白鼠一样被观察、被测试，而“先知”APP，不过是那个看不见的“开发者”手中，用来引导实验、甚至随意处决“不合格品”的工具？！
那持续不断的辐射尘暴、神出鬼没的蚀心者……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他们”操控的？
巨大的恐惧和更巨大的愤怒，如同岩浆，在她胸腔里喷涌。她低头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L-7392”编号。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所有的迷茫和软弱被烧灼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快速从隐藏处翻出自己私藏的一把磨损严重的战术匕首，一小包可能过期的止血凝胶，还有那辆藏在仓库后面杂物堆里、依靠简陋生物电池驱动的老旧脚踏车。
她小心地给昏迷的凌雪裹上最能防辐射和酸雨的破旧毯子，用绳子紧紧固定在身前。然后，她拿起那部灰色的“先知”，屏幕上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20:58:11。
目的地，不再是那个冰冷的“接收点”。
而是那个隐藏在地下的坐标。
那个所谓的“开发者”，必须付出代价。
“哐当！”
仓库的铁门被她从外面用一根铁棍别死。里面传来疤脸气急败坏的吼叫和砸门声。凌霜充耳不闻，翻身骑上那辆吱呀作响的脚踏车，载着妹妹，一头扎进了门外迷蒙的、充满未知的酸雨废墟之中。
车链发出干涩的摩擦声，轮胎碾过泥泞和水洼。凌霜伏低身体，用尽全力蹬踏，冰冷的雨水混着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只知道，她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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