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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流涌动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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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透,藏书阁北阁三层静如古井。

楚云微立于东窗之下,手中那页《残梦引》残段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

她指尖缓缓抚过封底“天启七年御赏”六个朱红小字,指腹下仿佛能触到时光的裂痕——那是十年前的一道恩典,一道被刻意掩埋、无人敢提的先帝亲批。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烛火摇曳中的推演:若此曲真为逆乐,先帝怎会赐印?

若真涉废太子遗谋,礼部怎未即刻查抄封禁?

真正惧怕这首曲子重见天日的,不是皇帝,而是那些在先帝驾崩后攫取权柄之人——比如柳贵妃背后的世家,比如如今执掌六宫、视宫规为私器的当权者。

她睁开眼,眸光清冷如霜。

母亲临终前那一句“那夜的琴声,不该被遗忘”,她用了三年时间,在尚书府藏书阁翻烂了乐志、史录、内廷旧档,才终于拼出一条隐线:天启七年七月廿三,宫中曾有一场秘奏,由一名无名琴师献《残梦引》,第七叠未竟而止,翌日,那琴师便被逐出宫闱,再无声息。

而那琴师,正是她的生母。

她将抄本小心折起,藏入夹层衣袋,又从袖中取出一枚极细铜签,蹲身至东柜角落。

积尘厚覆的木棱上,一道浅痕几不可见。

她轻轻刮去浮灰,露出半行小字:“七月廿三,琴音止于第七叠。”

字迹纤细,却力透木纹。

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线索。

她不动声色地以袖掩之,心中己有计较。

这曲子不能由她来掀,但必须有人替她掀开。

午后,阳光斜照西廊,孙德全脚步沉稳而来,紫貂帽檐压得极低。

他宣贵妃口谕:“藏书阁三日内闭馆稽查‘禁物遗存’,新秀不得擅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楚云微垂首应诺,姿态恭顺,似一枚风中落叶,不起波澜。

可就在孙德全转身离去之际,她忽而轻叹一声,语气如烟似雾:“公公可知,《残梦引》当年录入礼部乐籍时,登记簿尚存否?”

孙德全脚步一顿,未回头,只淡淡道:“宫中旧档浩如烟海,哪轮得到咱们翻看。”

楚云微低头,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声音更低了些:“可惜了……那上面记着谁奏、谁评、谁批红。若能一见,或许能洗清我母清白。”

语毕,她再不多言,静静退至一旁,仿佛只是个心有不甘的孤女,吐露一句无人在意的哀叹。

可孙德全却在廊下驻足良久。

风吹动檐角铜铃,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暗语落地生根。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透,一名小太监捧着司礼监腰牌,悄然进入礼乐司库房,调走了一册尘封十年的《天启年乐籍总录》。

无人阻拦,也无人过问——但权力的缝隙里,总有眼睛看得真切。

第三日,藏书阁重开。

楚云微依例前往,素裙缓步,神情恬淡。

途经西偏院回廊,忽见陈嬷嬷提着一只青布篮子迎面走来。

篮上覆布,一角微掀,隐约露出一本蓝皮册子,边角磨损,墨字斑驳。

两人目光短暂相接。

陈嬷嬷是母亲旧仆,曾在宫中侍奉十载,后被贬出宫,前些日子才因年迈召回,安置在藏书阁做些杂务。

她未说话,只微微颔首,脚步加快,匆匆而去。

楚云微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转角,唇畔终于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她在东柜原处,于一堆杂乱无章的《节令乐舞图录》中,发现了那本蓝皮册子——《天启年乐籍总录》。

她翻开第七页,指尖微颤。

纸页泛黄,字迹却清晰可辨:

“天启七年九月十二,礼部荐楚氏女(籍贯不明)献《残梦引》,先帝观毕,赞曰‘情真而不悖礼’,准录宫谱,未刊行。”

未刊行。

这三个字如刀锋划过心头。

这意味着,《残梦引》从未正式列入宫廷雅乐,全天下仅此一份手稿。

而如今,贵妃一口咬定它是“前朝逆乐”,下令封禁,等同于公然抹杀先帝裁定——谁敢如此?

除非,有人想掩盖什么比一首曲子更重要的东西。

楚云微合上册子,指尖缓缓封面。

她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何被逐。

不是因为奏了禁曲,而是因为她听懂了曲中密语——而那密语,牵扯的,或许是废太子真正的死因。

窗外风起,残谱翻飞,如蝶坠幽谷。

她站在光影交界处,神色平静,心湖却己掀起惊涛。

这一局,她不再是棋子。

当夜,烛火微明,她提笔铺纸,开始誊写《劝善箴》修订版。

笔锋温润,字字谦卑,可在第三段末尾,她顿了顿,墨尖轻点,缓缓写下一句:

“昔有良音蒙尘,非因其乱,实因人惧其明。”当夜,烛火在案前轻轻摇曳,映得楚云微的侧影如剪纸般静默。

她执笔的手稳如磐石,墨迹缓缓铺展于素笺之上,《劝善箴》修订版一字一句,温良恭俭,谦卑至极。

宫规女训、敬上修德、守分安命——每一句都合乎礼法,挑不出半点错处。

唯有那句“昔有良音蒙尘,非因其乱,实因人惧其明”,如一枚藏锋的针,悄然缝进锦绣华服的褶皱里。

她写完最后一字,并未立刻吹熄烛火,而是凝视着那行墨迹,指尖轻抚过“惧其明”三字,仿佛触到了深宫最幽暗的脉搏。

这句话不会杀人,但会生根。

它要让那些自以为掌灯的人,开始疑心自己脚下的影子。

次日清晨,楚云微将誊抄工整的《劝善箴》交予典簿女官时,神情恬淡如常,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寻常课业。

她甚至微微低头,语气温顺:“妾恐文辞粗陋,有辱圣听,故反复修改,迟了些时辰,还望恕罪。”

典簿女官瞥了她一眼,见是庶女出身、素来不起眼的楚氏,本欲随手搁置,可目光扫过那句箴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

这话说得蹊跷,像是无心之语,又像首指宫闱禁忌。

她不动声色收下,却在午后悄悄递进了贵妃案头。

柳贵妃正在对镜描眉,指尖一颤,朱砂滴落唇畔,如血。

她看完全文,冷笑着将纸页揉成一团,抬手便欲掷入炭盆。

可就在指尖触及火焰的刹那,她忽然顿住。

若焚之,是否等于承认——此言有所指?

若置之不理,又怕这话如风过林,悄然传入皇帝耳中。

萧弈何等人物?

最厌遮掩,最爱从细枝末节里挖出真相。

一句“惧其明”,足够他顺藤摸瓜,查到十年前那桩被刻意抹去的旧事。

她缓缓松开手,将纸团展开,冷冷道:“烧了它,一个字都不准留。”

宫人领命而去,炭火噼啪作响,纸页化为灰烬。

可她们不知,就在箴言呈递典簿的那一瞬,一名小宫女己偷偷躲在廊柱后头,用劣纸速速誊抄了一遍。

她是尚衣局陈嬷嬷的远亲,平日受过楚家旧仆些许恩惠,又见楚云微从不张扬却总在藏书阁借阅古籍,心中早生几分敬意。

如今见她写下如此“胆大包天”的句子,非但不惧,反而觉得——痛快。

这份抄本,当晚便流入了偏殿侍女的枕下,三日后,竟在几位低阶嫔妃间悄然传阅。

有人说:“这话说的,莫不是在影射什么?”

也有人低语:“十年前废太子暴毙,先帝震怒,禁乐三月……会不会真有一曲,藏着不该听的秘密?”

流言如雾,无声弥漫。

三日后,紫宸殿暖阁。

萧弈斜倚龙纹软榻,翻阅秀女文卷,神色淡漠。

忽而,他指尖一顿,目光落在一份早己焚毁的箴言抄录本上——孙德全低垂着头,双手奉上。

“陛下,这是……从慎刑司抄档中寻出的副本。”

萧弈没问来源,只缓缓读完,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前几日那个写箴言的女子,最近可还安静?”他问。

孙德全躬身答道:“回陛下,楚氏女近日闭门读书,唯昨日曾向守阁太监借纸笔,抄录了一段《乐经》注疏。”

萧弈眸光微闪,指尖轻叩案沿,低语似自言,又似问天:

“倒是个不怕火的人。”

烛火忽明忽暗,照不见他眼底那一缕骤然燃起的兴味。

而此时,楚云微独坐灯下,窗外万籁俱寂。

她取出一方素绢,提笔蘸墨,将《残梦引》第七段指法默画成图,线条精准如谱,藏于枕下。

明日终选在即。

她要让这曲子,再响一次。

而这一次,不再是追责的刀锋,而是叩门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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