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寻之前叮嘱的话还在耳边绕，温姝瑶也真听了劝——天天待在听竹苑不出去，连“墨文”那身男装都压在了箱底。听竹苑看着跟以前一样平静，丫鬟扫地、浇花，没半点异常，可温姝瑶心里门儿清：暗处的护卫起码多了一倍，有时候晚上起夜，能瞥见墙根下有黑影晃过，跟树影似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她没闲着——脑子一天没停过琢磨案子。张奎是死了，可线索没断啊！他认识谁、退役后干了啥，这些都是能挖的地方。明面上的活儿有宋景寻的人盯着，安全又隐蔽，可温姝瑶习惯自己捋细节，总觉得亲手翻资料才能发现别人漏的东西。
想了两天，她让丫鬟给青衣侍卫传了个话：想看看张奎在兵部的档案，还有他退役后在京城跟谁走得近的名单。她知道，京兆尹府手里的资料肯定不全，可宋景寻渠道广，要这些东西不难。
果然，第二天半夜，窗户“吱呀”一声轻响，温姝瑶一睁眼就看见青衣侍卫跟影子似的站在桌边，手里放着个没贴标签的薄册子，没说话，拱了拱手就又溜了。
等侍卫走了，温姝瑶赶紧点上蜡烛，翻开册子——里面的内容都整理过了，没用的全删了，重点都标得清清楚楚，看着省劲儿。她趴在桌上，手指顺着字往下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张奎，以前在边军斥候营当兵，后来左臂受了伤，没法干重活，就退役了。刚回京城的时候，在几家镖局当护镖的，可这人脾气太爆，跟同事打架，跟客户吵嘴，没一家能干超过三个月的。再往后，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册子上没写他在哪儿干活，可也没写他缺钱——这就怪了，没工作还不缺钱，他靠啥吃饭？
温姝瑶皱着眉，手指头在“空窗期一年”那几个字上敲了敲——这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跟凶手勾搭上的时候。
她接着往下翻，后面几页是跟张奎走得近的人名单，大多是跟他一样落魄的老兵，还有几个街头混混，没什么新鲜的。可翻到最后一页，温姝瑶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一个名字被红笔圈了一下：李崇。
旁边还写着小字注解：兵部武库清吏司，从六品主事，管军械仓库和清点军械的事儿。
温姝瑶心里“咯噔”一下——从六品官，不算大，可在武库司啊！那是管军械物资的实权部门！张奎一个连镖局都待不下去的落魄老兵，怎么会跟这种官走得近？还“频繁接触”？
她赶紧往下看注解，下一行字让她眼睛都亮了：一年前，李崇家招过临时护院，说是怕有人找他麻烦，张奎就在里面，干了十个月。
护院？！温姝瑶坐首了身子，心里的疑团一下解开了——张奎那一年的空窗期，原来是在李崇家当护院！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张奎是边军斥候出身，身手肯定不差，去给一个从六品官当护院？这也太屈才了吧！是李崇真看中他的身手，还是张奎想通过护院的身份打听啥？再或者……是李崇背后的人，故意找张奎这种背景干净、身手好、又容易拿捏的人，帮他们干脏活？
比如……杀那些可能听到秘密的底层姑娘？
温姝瑶越想越觉得后一种可能大，赶紧翻到李崇的背景页——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李崇，元和十二年考中的进士，一路升到兵部武库司主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锦绣河山：法医狂妃驭天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的老师是吏部右侍郎周明堂，而周明堂……
看到这儿，温姝瑶的心跳突然加快，后背都有点冒凉气——周明堂是三皇子宋景琛的启蒙老师，还是三皇子在朝廷里最铁的支持者！这么算下来，李崇就是三皇子的人！
又是这三皇子！温姝瑶攥着册子的手都有点抖——老国公指甲缝里的靛蓝色丝线，只有亲王或者一品官能用，三皇子是亲王，刚好够格；张奎用的怪味胭脂，是兵部武库司下面的匠作营流出来的；现在跟张奎勾搭上的官，还是三皇子的人！
这几条线索，以前看着没关系，现在全串起来了，都指着一个人——三皇子宋景琛！
温姝瑶把册子合上，指尖冰凉——要是张奎杀人是李崇让他干的，甚至是三皇子让他干的，那杀张奎灭口、伪造自杀现场，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那些姑娘死得冤，说不定不只是因为听到了粮饷贪墨的事儿，而是撞破了三皇子更大的秘密，所以必须死！
那老国公呢？老国公的死是不是也跟三皇子有关？是不是老国公发现了三皇子的阴谋，才被灭口？那靛蓝色丝线，就是三皇子或者他手下人留下的？
温姝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大漩涡边上，往下看能看见黑漆漆的水，好像要把她吸进去——这事儿太大了，牵扯到皇子，一个不小心，别说查真相，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窗户又响了一下，还是那个青衣侍卫，这次手里没拿东西，走到温姝瑶身边，声音压得特别低：“温小姐，主人让我传个信。我们在张奎另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找到了个没用完的胭脂盒，跟案发现场的一样，盒底有个模糊的标记，查出来好像跟三皇子名下的一个秘密产业有关。”
温姝瑶猛地抬头——又是三皇子！连胭脂盒都能查到他头上！这就不是巧合了，是铁证啊！
她看着侍卫，声音有点发紧：“你们确定那标记是三皇子的产业？”
侍卫点头：“主人的人查了，那产业表面是个布庄，其实在暗地里做军械买卖，跟李崇的武库司有往来。”
温姝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跟你们主人说，有消息再随时告诉我。”
等侍卫走了，温姝瑶重新翻开册子，找到李崇的名字，用红笔在旁边画了个圈，又在圈外面画了个大圈，写上“三皇子”三个字——现在线索越来越清楚了，可也越来越危险了。三皇子势力大，手眼通天，想跟他斗，光有线索还不够，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她盯着蜡烛，看着火苗忽明忽暗，心里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首接把线索交给官府？不行，官府里说不定也有三皇子的人，打草惊蛇就完了。跟宋景寻一起动手？可宋景寻虽然是皇孙，势力好像不如三皇子，得等更稳妥的机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天快亮了，您要不要睡会儿？”
温姝瑶抬头一看，窗外己经有点亮了，赶紧把册子藏到床底下的暗格里，又吹灭蜡烛：“知道了，我这就睡。”
躺在床上，温姝瑶却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三皇子、李崇、张奎的名字，还有那些死去的姑娘和老国公。她攥紧了拳头，心里暗下决心：不管三皇子势力多大，多危险，她都得查下去，不然对不起那些枉死的人，也对不起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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