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那“自杀”现场被守得严严实实，啥可疑东西都没落下——认罪书、怪味胭脂盒，尤其是张奎指缝里那点皮屑和血，全被青衣侍卫悄没声儿地带走了，送去找宋景寻的人检验。京兆尹府这边，温姝瑶（还顶着“墨文”的身份）跟赵虎商量好，对外头只字不提现场的疑点，全按“凶手畏罪自杀”的说辞来。
当天晚上，京兆尹府就贴了告示，满大街都能看见：“连环杀人凶徒张奎，在西郊家里上吊自杀了，还留了认罪书，案子破了！”
消息一出来，京城老百姓可热闹了，不少人拍手叫好：“总算抓到凶手了！以后晚上出门也敢放心点了！”“官府这次办得快，不错不错！”之前大家还议论“温先生”多神，现在都被“案子破了”的消息盖过去了，街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可谁都不知道，底下的水可一点都没平静，反而更浑了。
温姝瑶早换回女装，回了靖国公府的听竹苑。她把丫鬟都打发走，自己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桌上有道小划痕，是她之前不小心弄的，这会儿敲得“哒哒”响，脑子里全是张奎家的事儿。
那假模假样的自杀现场，那明显是右撇子打的绳结，还有那根本不像自己上吊的脖子印子，特别是指缝里那点皮屑和血……这幕后黑手肯定心思细、下手狠，还能调动人抢先灭口，不简单啊！
还有那“军中特供”的胭脂，现在又牵扯到军队；老国公指甲里的靛蓝色丝线，又是皇家织造局的东西……这些线索跟散了的珠子似的，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串着，可就是抓不住，隐隐指向的地方，让她心里发毛。
夜越来越深，院子里静得很，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突然，窗外传来一声特别轻的哨音，跟夜猫子叫似的，又细又短。
温姝瑶一下就精神了——这是她跟宋景寻的人约好的暗号，意思是“自己人来了，没事”。她悄悄走到后窗，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道黑影跟落叶似的，“嗖”地就溜了进来，正是白天跟着宋景寻的那个青衣侍卫。他对着温姝瑶弯了弯腰，声音压得特别低：“温小姐，我家主人马上就到，您稍等会儿。”说完，又“嗖”地钻回窗外的阴影里，跟没出现过一样。
温姝瑶心里有点紧张——宋景寻居然要亲自来？看来他那边肯定查出重要东西了，不然不会这么晚还跑一趟。
没等多久，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后窗又被轻轻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侍卫，是个穿深色斗篷的人，个子挺高，肩线很首。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挺俊的脸——皮肤白，眉眼温和，跟块古玉似的，可那双眼睛特别深，在烛火下转了转，好像能把人心里想的都看透。
这是温姝瑶第一次清清楚楚看见宋景寻的脸，比她想象中年轻，也比想象中难琢磨。
“温小姐。”宋景寻对着她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可听着有点沉，不像平时那么轻松。
“殿下这么晚过来，肯定有要紧事吧？”温姝瑶没绕弯子，首接问——她早就知道宋景寻是皇孙了，没必要装客气。
宋景寻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刚抿了一口就皱了皱眉——茶早凉了。他把茶杯放在手里转了转，指尖蹭着杯壁，慢悠悠地说：“张奎指缝里的皮屑和血，初步查了下，不是普通人的。那皮屑看着粗糙，像是常年练武或者干重活的人，而且血型挺少见的。”
他顿了顿，又说：“更重要的是，那盒胭脂的来源，差不多查到了。”
温姝瑶赶紧往前凑了凑：“是哪儿来的？真跟军队有关？”
宋景寻抬眼看她，烛火照在他眼底，有深深的影子：“不是普通的‘军中特供’，是兵部武库司下面的一个匠作营流出来的残次品。那胭脂里的矿物粉，是做军队信号烟火剩下的边角料，混了点便宜香料做的，成本特别低，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锦绣河山：法医狂妃驭天下 就在最底层的小圈子里传着卖。”
“兵部武库司？！”温姝瑶心里“咯噔”一下——兵部啊！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地方，跟兵部扯上关系，这事就不只是杀人案这么简单了！
她赶紧又问：“那张奎呢？他怎么能拿到这种胭脂？”
“张奎以前在边军斥候营当过兵，退伍后，跟兵部底下的小吏还有点来往。”宋景寻把茶杯放下，眼神变得锐利了点，“他能拿到胭脂不奇怪，可他能这么快被人灭口，还伪造出自杀现场，就不是一个小吏或者匠作营能办到的了。背后肯定有兵部里职位更高的人在插手，甚至可能……跟军队里贪墨军械、粮饷的事有关。张奎说不定不只是杀人，还知道不少见不得人的黑幕，所以才被人弄死了，好让他背锅。”
宋景寻这话一出口，温姝瑶后背都有点凉——原来张奎不只是个杀人凶手，还是个知道太多秘密的“麻烦”，所以才被幕后黑手灭口，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水也太深了！
“那咱们对外说案子破了，能骗到他们吗？”温姝瑶有点担心——万一幕后黑手不傻，看出来是圈套怎么办？
“暂时能骗到。”宋景寻点了点头，“他们抢先杀张奎，就是想把尾巴断掉，不让咱们查到后面。咱们顺着他们的意思，说案子破了，他们就会觉得危险过去了，警惕性就低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温姝瑶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重了点：“但是，正因为这案子可能牵扯到兵部，甚至军队里的烂事，水特别深，你最近一定要老实待着，别乱跑。能不用‘墨文’的身份就别用，更别自己去查线索、冒险。他们要是发现咱们没上当，反扑起来肯定特别狠，你会有危险。”
宋景寻停顿了一下，声音又沉了点，听得出来是真心在提醒：“我己经加派人手了，在听竹苑周围还有你身边暗中看着，保证你安全。在没查清楚幕后黑手是谁之前，你不能出事，太重要了。”
温姝瑶心里有点暖，又有点紧张——她知道宋景寻不是吓唬她，幕后黑手连兵部的关系都有，想动她一个国公府的小姐，确实容易。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那你们查的时候，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比如看验尸报告或者分析线索，随时找我。”
宋景寻看着她，嘴角好像勾了一下，特别淡：“放心，真需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别打草惊蛇。等咱们摸清楚对方的底，再动手不迟。”
他又坐了一会儿，跟温姝瑶说了说接下来的安排——他会让人盯着兵部那个匠作营，还有跟张奎有来往的几个小吏，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温姝瑶只需要在听竹苑待着，有消息他会让人及时传过来。
快到子时的时候，宋景寻才起身准备走。他走到后窗边，又回头叮嘱温姝瑶：“晚上锁好门窗，不管听见什么动静，别随便开门，有事就吹哨子，我的人会立马过来。”
温姝瑶点点头：“我知道了，殿下路上小心。”
宋景寻“嗯”了一声，戴上兜帽，又跟影子似的消失在夜色里。
温姝瑶关好后窗，回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那杯凉透的茶，心里琢磨开了——兵部、匠作营、贪墨、黑幕……这些事跟老国公的死有没有关系？老国公指甲里的靛蓝色丝线是皇家织造局的，现在胭脂又牵扯到兵部，这背后是不是有更大的网，把这些事都串起来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案子不简单，说不定能顺着查到老国公死因的线索。只是现在不能急，得听宋景寻的，先稳住，等机会。
窗外的竹叶又“沙沙”响了起来，温姝瑶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黑暗里，好像有几道影子在树底下站着，应该是宋景寻派来保护她的人。她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沉甸甸的——不管幕后黑手是谁，这次她都得查到底，不光为了那两个死去的姑娘，也为了她爹老国公，得把真相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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