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引擎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杨勇走到窗前，看见一辆银灰色奥迪停在派出所门口。车牌号是县政府的专用号段。
车门打开，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走了下来。他个子不高，微微发福，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虽然是深夜，但西装依然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李志明来了。”张所长压低声音说。
杨勇心跳加速。这个害死苏婉清的主谋，终于出现了。
李志明走进派出所，脸上带着官员特有的威严表情。他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刘副书记，然后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其他人。
“刘书记，你怎么在这里？”李志明问道。
刘副书记抬起头，脸色还是惨白的。“我…我是来处理王建国的案子。”
李志明皱眉。“王建国？那个小偷？”
“不只是小偷。”张所长站了出来，“他还供述了十年前苏婉清的案子。”
李志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苏婉清的案子早就结了，她是自杀。”
杨勇仔细观察着李志明的表情。这个人很会掩饰，但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根据王建国的供述，苏婉清是被人推下楼的。”杨勇说。
李志明转向杨勇。“你就是那个海归律师？”
“是的。”
“年轻人，不要什么案子都接。”李志明的语气很不友善，“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这话和刘副书记刚才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这些人都习惯用权势压人。
“如果涉及人命，我觉得任何人都应该管。”杨勇针锋相对。
李志明冷笑。“人命？一个小偷的供述能算什么证据？”
“刘书记也承认了当年收受贿赂，掩盖真相。”张所长说。
李志明脸色一沉，看向刘副书记。“老刘，你说什么了？”
刘副书记颤抖着说：“志明，我们都错了。当年的事情…不应该那样处理。”
李志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你疯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温度又开始下降。
杨勇心里一紧。苏婉清又要出现了。
果然，走廊里传来了那种湿漉漉的脚步声。
李志明皱眉。“什么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房间中央开始出现白色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
苏婉清再次出现了。
这次她的样子比之前更加恐怖。白色长裙上的血迹更加鲜红，长发完全遮住了半边脸。她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惨白的脸。
李志明倒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苏婉清。”女人开口了，声音飘忽不定。
李志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能！苏婉清己经死了！”
“对，我死了。”苏婉清点头，“被你害死的。”
李志明想要往门口跑，但双腿发软，差点摔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婉清朝他走近了几步。“十年前，你把我骗到天台上，然后把我推了下去。”
“胡说八道！”李志明声音颤抖，“你是自杀的！”
“自杀？”苏婉清发出一声凄厉的笑，“我为什么要自杀？”
李志明张嘴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杨勇在一旁观察着李志明的反应。这个人明显心虚了。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说的话吗？”苏婉清继续说，“你说如果我不答应做你的情人，就让我在这个镇上待不下去。”
李志明脸色更加苍白。“我…我没有…”
“然后你就动手了。”苏婉清的声音变得尖锐，“你和王建国一起把我推下了楼。”
房间里的温度继续下降，所有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李志明突然跪了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喝多了，一时冲动…”
这个突然的招供让杨勇松了一口气。至少真相终于大白了。
“你承认了？”苏婉清问。
李志明点头如捣蒜。“我承认！是我害死了你！我该死！”
张所长在一旁快速记录着这些供述。
苏婉清沉默了一会儿。“十年了，终于有人承认了。”
李志明抬起头。“你能原谅我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弥补…”
“弥补？”苏婉清摇头，“我的青春，我的生命，你怎么弥补？”
李志明哑口无言。
杨勇觉得该说点什么。“现在真相己经大白，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苏婉清看了杨勇一眼。“法律？他们逍遥法外十年，现在一句认罪就够了？”
“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杨勇说。
“什么惩罚？几年牢狱？”苏婉清冷笑，“我的命只值几年牢狱？”
杨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法律角度来说，十年前的案子确实很难定罪。即使现在有了供述，也不一定能判重刑。
李志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苏婉清注意到了李志明的变化。“你以为认个罪就没事了？”
李志明不敢说话。
“我要你用命偿还。”苏婉清说。
李志明脸色又变得煞白。“不要杀我！我有老婆孩子！”
“我也有父母。”苏婉清说，“但你考虑过吗？”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杨勇感觉情况有些失控。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汽车声。
张所长走到窗前看了看。“是市里的车。”
杨勇心里一沉。这么晚了，市里的人也来了，说明这个案子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苏婉清也听到了汽车声。她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然后转向李志明。
“看来你的靠山来了。”苏婉清说。
李志明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表情。
但苏婉清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绝望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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