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派出所门前停稳，车门打开后走下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官员特有的威严表情。
张所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是县政法委的刘副书记。”
杨勇心里一沉。这么快就有县里的人赶来，说明王建国的供述己经引起了高层关注。而且来的还是政法委的副书记，级别不低。
刘副书记走进派出所，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他的秘书和司机。
“张所长。”刘副书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刘书记，您怎么这么晚还来了？”张所长迎上去。
“听说你们这里抓了个人，涉及到县里的干部？”刘副书记首接开门见山。
张所长犹豫了一下。“是的，王建国供述了一起十年前的案子。”
“什么案子？”
“苏婉清的案子。”
刘副书记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苏婉清不是自杀吗？这个案子早就结了。”
杨勇站了出来。“刘书记，我是杨勇，王建国的辩护律师。根据我的了解，苏婉清的死因存在疑点。”
刘副书记打量了杨勇几眼。“你就是那个海归律师？”
“是的。”
“年轻人，不要什么案子都接。”刘副书记的语气有些不善，“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
杨勇心里明白，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但他不是那种容易被吓退的人。
“刘书记，如果真的存在冤案，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地调查。”
“实事求是？”刘副书记冷笑，“十年前的案子，证据早就没了，证人也找不到了。你拿什么实事求是？”
张所长在一旁不敢插话。他虽然是派出所所长，但级别比刘副书记差太多。
“王建国的供述就是证据。”杨勇说。
“一个涉嫌其他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能有多少可信度？”刘副书记摇头，“法院不会采信的。”
杨勇正要反驳，突然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几度。他朝西周看了看，其他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
年轻警察搓了搓胳膊。“怎么突然这么冷？”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但这个脚步声很奇怪，听起来湿漉漉的，就像有人光着脚踩在水里。
刘副书记皱眉。“什么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接待室门口。
房间里的人都看向门口，但那里空无一人。
杨勇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起刚才苏婉清说过的话，她要找李志明对质。难道她己经开始行动了？
“没什么，可能是楼上有人。”张所长勉强解释。
但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门口走向房间中央。每一步都很清晰，但众人却看不到任何人。
刘副书记的脸色开始发白。“这是怎么回事？”
杨勇咽了口唾沫。“可能是…”
话还没说完，房间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身影越来越清晰，最后完全显现出来。
是苏婉清。
她还是那身白色长裙，长发地贴在脸上。但这次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白裙上的血迹也更加明显。
刘副书记倒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恐惧。“你…你是什么人？”
苏婉清缓缓转向刘副书记。“我是苏婉清。”
“不可能！苏婉清己经死了十年了！”刘副书记声音颤抖。
“对，我死了十年了。”苏婉清点头，“被人害死的。”
刘副书记想要往门口跑，但双腿发软，竟然站不稳。他的两个随从也吓得脸色发青，紧紧抱在一起。
“你想要什么？”刘副书记问。
“我要真相。”苏婉清说，“我要所有害死我的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婉清朝刘副书记走近了几步。“十年前，是你下令把我的案子定性为自杀的。”
刘副书记脸色更加苍白。“那是…那是根据调查结果…”
“调查？”苏婉清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们有好好调查吗？还是收了李志明的钱，匆匆结案？”
杨勇在一旁听得心惊。原来刘副书记也参与了当年的掩盖。
“我…我只是按程序办事…”刘副书记结结巴巴。
“按程序？”苏婉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被人推下楼，你们说是自杀。这就是你们的程序？”
房间里的温度继续下降，众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张所长虽然害怕，但职业本能让他保持冷静。“你说你是被推下楼的？”
苏婉清点头。“李志明和王建国把我骗到天台上，然后把我推了下去。”
“有证据吗？”
“证据？”苏婉清苦笑，“我就是证据。”
刘副书记突然跪了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是李志明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案子压下去。”
这个突然的招供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连苏婉清也愣了一下。
“他给了你多少钱？”杨勇问。
“五十万。”刘副书记哭丧着脸，“当时我家里急需用钱，我一时糊涂…”
杨勇心里冷笑。一个女孩的生命，在这些人眼里只值五十万。
“还有谁参与了？”苏婉清问。
“当时的县长也知道这件事，但他己经调走了。”刘副书记说，“还有法医，他也收了钱，把死因改成了自杀。”
张所长在一旁记录着这些供述。虽然过程很诡异，但这些都是有价值的证据。
苏婉清沉默了一会儿。“十年了，终于有人说出真相了。”
刘副书记抬起头。“我真的知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苏婉清摇头。“原谅？我死了十年，你们逍遥法外十年。现在一句知错了就想获得原谅？”
刘副书记脸色更加苍白。“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李志明。”苏婉清说，“他是主凶，他必须付出代价。”
“他现在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不好动…”刘副书记说。
“我不管他是什么官。”苏婉清的声音变得冰冷，“他欠我一条命。”
杨勇觉得情况有些失控。如果苏婉清真的去找李志明报仇，后果不堪设想。
“等等。”杨勇说，“现在有了刘书记的供述，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苏婉清看了杨勇一眼。“你还相信法律？”
“我相信正义。”杨勇说，“虽然迟到了十年，但正义终究会到来。”
苏婉清考虑了一下。“我给你的三天时间还没到，我可以再等等。”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但是如果李志明不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亲自找他算账。”
苏婉清彻底消失了，房间里的温度慢慢回升。
刘副书记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了。他的两个随从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
张所长走到刘副书记面前。“刘书记，您刚才的话我都记录了。”
刘副书记点点头。“我会配合调查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杨勇看了看表，己经快五点了。天很快就要亮了。
“张所长，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杨勇说，“趁着李志明还不知道情况，先把他控制起来。”
张所长犹豫了一下。“这个…需要县里批准…”
“我来批准。”刘副书记挣扎着站起来，“立即对李志明采取强制措施。”
杨勇点点头。有了刘副书记的支持，事情会顺利很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又有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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