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刀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林晓攥着半块梅花玉佩的手沁出冷汗，指腹蹭过玉佩边缘的碎纹，像摸到了张信可能遭遇的危险。掌事宫女还在地上哭喊，染血的衣袖擦过青石板，留下蜿蜒的红痕，一声声“林公公刺杀”喊得又尖又急，像针一样扎在人耳朵里。
明黄色的龙驾越来越近，马蹄声踏在宫道上，每一下都像踩在林晓的心跳上。萧景渊掀开车帘下车时，玄色龙纹常服扫过地面，他目光先落在地上的血迹，再转向被刀围住的林晓，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立刻说话，只抬手示意侍卫“退下”。
“陛下！您可来了！”掌事宫女见状，连滚带爬地扑到皇上面前，哭喊道，“林公公不知为何，见了奴婢就拔刀相向，还说要……要对太后娘娘不利！您看这伤，就是他划的！”
林晓张了张嘴，刚想辩解，却被皇上先一步抬手制止。萧景渊蹲下身，看着掌事宫女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浅而长，边缘整齐，不像是慌乱中划下的，倒像刻意控制了力度。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布料，又看了眼林晓空着的双手，语气平淡：“林晓的刀呢？”
掌事宫女的哭声顿了一下，眼神慌乱地瞟向巷口：“他……他把刀扔在巷子里了！奴婢没敢捡！”
“去巷口看看。”萧景渊对身边的侍卫总管吩咐，然后起身看向林晓，目光落在他紧攥的手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晓赶紧摊开手心，半块梅花玉佩躺在掌心里，玉色暖润，碎纹处还沾着点干了的泥土。“回陛下，这是张信的玉佩。”他声音有些发颤，却尽量说得清楚，“昨晚它出现在奴才偏院的枕头下，张信是贡院26号考生，之前在贡院时，他说这玉佩是他娘的遗物，从不离身。现在玉佩碎了，还出现在奴才这儿，奴才担心……他可能被人控制了。”
“张信？”萧景渊接过玉佩，指尖着上面的梅花纹，眼神沉了沉，“就是你之前提过的，答题认真的那个考生？”
“是！”林晓赶紧点头，趁机把掌事宫女的不对劲说出来，“陛下，奴才没刺杀她！是她突然从暗巷冲出来，说太后宣奴才，还拿了假圣旨！之前有个黑衣人提醒奴才，说太后要灭口，李公公己经被她关起来了，这银簪就是证据！”
他从衣袋里摸出那枚刻着玉兰花纹的银簪，还有小木牌和纸条，一并递过去。萧景渊接过，先拿起银簪看了看，又展开纸条，目光扫过“知道太多，会没命的”几个字，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这时，去巷口的侍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刀，还有一个昏迷的黑衣人——正是之前帮林晓挡人的那个灰布衫人。“陛下，巷子里只有这把刀和这个人，刀上的血是掌事宫女的，这人身上有多处淤青，像是被严刑拷打过。”
掌事宫女看到黑衣人，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萧景渊没看她，只对侍卫说：“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触。”又转头对林晓说，“你跟朕回御书房，把所有事从头到尾说清楚，包括贡院捡到腰牌、偏院的纸条，还有这玉佩的来历。”
林晓跟着皇上往御书房走，路过太后寝宫方向时，能看到宫门紧闭，几个侍卫守在门口，神色比平时严肃得多。他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却又提了起来——张信还没找到，那个昏迷的黑衣人不知道能不能醒，太后那边也还没动静，这场风波显然没结束。
御书房里，萧景渊让林晓坐在案前，又让人端来热茶。林晓捧着温热的茶碗，终于敢把憋了一路的话全说出来：“陛下，贡院的李轩和12号考生作弊，小抄字迹一样，像是同一个人写的。后来查到12号考生和李公公有关，可黑衣人说李公公是被太后关了，那之前的舞弊案，会不会是太后故意让李公公背锅，其实是她想通过科举安插自己的人？”
萧景渊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那半块玉佩，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张信的考卷朕看过，策论里提的‘轻徭役、减赋税’很有见地，是个可用之才。太后要动他，要么是因为他没被收买，要么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他顿了顿，又看向林晓，“你在贡院时，有没有跟张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关于科举舞弊的？”
林晓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曾对张信说“你若是考上探花，或许我们会再见的”，还有提醒他“别管外面的事，真才实学最重要”，赶紧如实回答。萧景渊听后，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敲：“看来太后不仅怕你泄密，还怕张信在殿试时说出什么，所以先动了他。”
他刚说完，侍卫总管就匆匆进来禀报：“陛下，查到了！张信昨晚被人从驿馆带走，驿馆的小吏说，带走他的人穿着太后寝宫的侍卫服，还出示了太后的令牌！另外，李公公确实被关在太后寝宫的偏阁，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被换了，没人能靠近！”
林晓手里的茶碗晃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一点，烫得他指尖发麻。果然是太后！她不仅针对科举舞弊案，还针对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包括张信这个刚考完的考生。
萧景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宫道：“传朕的旨，立刻去太后寝宫偏阁接李公公，再派人去查张信的下落，重点查太后名下的庄子和别院！另外，让陈主考把科举的考卷都送到御书房，朕要亲自复核！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全朝偷听我心声 ”
“是！”侍卫总管领命而去，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林晓坐在案前，看着皇上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皇帝，其实早就知道太后的动作，只是一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他捡到的腰牌、纸条，还有张信的玉佩，恰好成了打破平衡的关键。
“陛下，”林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太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科举舞弊对她有什么好处？”
萧景渊转过身，目光落在案上的银簪上，语气冷得像冰：“太后想让她的娘家侄子进朝堂，可她侄子没什么才华，只能靠舞弊。李公公是她身边的人，出了事，正好让李公公背锅，她自己还能落个‘不知情’的名声。只是她没想到，你会捡到那些证据，还牵扯出了张信。”
林晓这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科举舞弊就是太后布的局，李公公、李轩、12号考生，都是她手里的棋子，而他和张信，不过是不小心撞进棋局的局外人。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太监的呼喊：“陛下！不好了！太后寝宫那边……那边着火了！”
萧景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快步往外走：“去看看！”
林晓也赶紧跟上，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寝宫着火？是意外，还是太后故意放的？李公公还在偏阁里，要是着火了，他岂不是会被烧死？张信会不会也在里面？
宫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太监宫女们提着水桶往太后寝宫跑，浓烟从寝宫的方向冒出来，遮天蔽日，连晨光都被染成了灰色。林晓跟着皇上跑到寝宫门口，就看到偏阁的方向火势最大，火焰窜得老高，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里，还夹杂着隐约的呼救声。
“快救火！先救偏阁！”萧景渊大声下令，侍卫和太监宫女们赶紧冲上去，可火势太大，水桶里的水泼上去，瞬间就被火焰吞噬。
林晓站在人群外，心里满是焦虑——李公公要是死了，太后的罪证就少了一条；张信要是在里面，那之前的科举舞弊案，就再也没人能证明太后的阴谋。他攥着手里的半块玉佩，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睛死死盯着燃烧的偏阁，希望能看到张信或者李公公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火光里冲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烧着了——是张信！他怀里抱着的，正是被绑着的李公公！
“张信！”林晓忍不住喊出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侍卫拦住。
张信看到林晓，又看了眼皇上，用尽最后力气把李公公放在地上，自己却晃了晃，倒了下去。侍卫赶紧冲上去，把他抬到安全的地方，太医也匆匆赶来，开始诊治。
林晓松了口气，刚想上前看看张信的情况，却突然被皇上拉住。萧景渊的目光落在李公公身上，又看向燃烧的偏阁，眼神复杂：“别过去，先看看情况。”
林晓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公公被松绑后，并没有感谢张信，反而眼神躲闪，偷偷往人群里瞟，像是在找什么人。而偏阁的火焰里，似乎有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却让林晓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这场火，恐怕不是意外，而李公公，也未必是真的“受害者”。
太医这时起身禀报：“陛下，张公子只是烧伤和烟熏导致的昏迷，没有生命危险。李公公……他身上有刀伤，像是被人捅过，好在不致命。”
萧景渊点点头，让人把李公公抬下去看管，然后转身对林晓说：“你留在这里，看着张信，别让任何人靠近。朕去看看火场的情况。”
林晓应下，走到张信身边，看着他脸上的烧伤，心里满是愧疚——要是他早点发现太后的阴谋，张信就不会遭这份罪。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又看了眼燃烧的偏阁，突然觉得，这场火虽然救了张信和李公公，却也可能烧掉了更多证据，而太后的阴谋，恐怕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绯色宫装的宫女从人群里退出去，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眼神阴狠地看了眼张信，然后悄悄往宫墙的方向走。林晓心里一动，赶紧跟了上去——那个宫女，他见过，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宫女！她手里的火折子，难道是纵火的证据？
宫女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加快了脚步，拐进一条偏僻的宫道。林晓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看着她走到宫墙边，从墙根下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看了一眼，又赶紧合上，揣进怀里，然后翻上墙，就要往外逃。
林晓心里一紧——木盒里装的是什么？是太后的罪证，还是其他阴谋的线索？他刚想喊人，却看到宫女翻上墙后，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墙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玄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弩，箭尖还在闪着冷光。
那人看到林晓，微微偏了偏头，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冷得像冰。他对着林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消失在墙的另一边，只留下地上一动不动的宫女，和那个没来得及打开的木盒。
林晓站在原地，浑身发冷。那个黑衣人是谁？是皇上的人，还是第三方势力？他为什么要杀太后的宫女？木盒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疑问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他突然意识到，这场围绕科举展开的宫斗，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而他和张信，不过是这场更大风暴里，两颗随时可能被碾碎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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