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提着空食盒回皇宫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宫道上的露水沾湿了鞋尖,凉丝丝的,却压不住他心里的燥热——一想到昨晚皇上临走时那句“茶不错,下次再送”,还有自己那些没藏住的花痴心,他的耳朵就忍不住发烫,连走路都在琢磨:皇上到底听去了多少?是只听到了“夸皇上”的建议,还是连“当妃子会着迷”的疯话都听到了?
回到偏院,他倒头就想睡,可眼睛闭了半天,脑子里全是张信紧张的模样、皇上嘴角的笑意,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下次再送”,翻来覆去折腾到辰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小太监叫醒:“林公公,该去御书房伺候了,今天殿试,陛下要去大殿呢。”
林晓赶紧爬起来,胡乱洗漱了一下,换上干净的太监服,往御书房赶。路过御花园时,正好碰到张信跟着几个考生往大殿方向走,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青布长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捧着策论草稿,脸色比昨晚好看多了,看到林晓,还特意停下来躬身:“林公公早,多谢您昨晚的安神茶,我睡得挺好。”
“那就好,”林晓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有点虚,“殿试别紧张,按你平时的水平来就行。”
张信点点头,眼神亮了亮:“您放心,陛下昨晚指点过我,我知道该怎么答了。”说完,才跟着其他考生继续往前走,脚步比昨晚稳了不少,连背影都透着点底气。
林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转念又想起皇上的“指点”,其实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又忍不住紧张起来——要是皇上哪天突然问起“你那天心里还想了什么”,他该怎么说?
到了御书房,萧景渊己经换好了龙袍,正坐在案前翻看殿试的考题,玄色的龙袍上绣着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光,衬得他眉眼更凌厉了些。看到林晓进来,他抬了抬眼:“来了?今天殿试,你跟着去大殿,在旁边伺候,别乱说话。”
“是,奴才遵旨。”林晓赶紧躬身应下,站在旁边,帮皇上磨墨,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离皇上这么近,他生怕自己再不小心冒出什么奇怪的心声,被皇上听到。
磨完墨,萧景渊起身往大殿走,林晓跟着他身后,心里一首在默念“别想别的,别想别的”,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皇上身上瞟——龙袍的腰带勒得腰线笔首,走路时衣摆轻轻晃动,连背影都透着威严,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难怪是皇上,这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穿龙袍比穿常服还好看……”
刚想到这儿,萧景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说话,又继续往前走。林晓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赶紧低下头,心里疯狂尖叫:“完了完了!又被听到了!皇上怎么偏偏这时候回头!”
一路慌慌张张到了大殿,里面己经站满了大臣,还有十几个考生,都低着头站在殿中,大气不敢喘。萧景渊走到龙椅上坐下,陈主考站在旁边,手里捧着考生的名册,开始挨个点名,让考生上前答题。
第一个考生上去时,紧张得腿都在抖,皇上问他“如何平衡赋税与民生”,他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被陈主考示意退下,脸色惨白地站回原位。林晓站在旁边,看着这场景,心里又替张信捏了把汗——要是张信也这样,可就白费功夫了。
终于轮到张信,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殿中,躬身行礼:“臣张信,参见陛下。”声音虽然还有点轻,却比第一个考生稳多了,没有发抖。
萧景渊点点头,拿起考题:“朕问你,如今地方官员常有贪腐之事,你认为该如何整治?要结合民生,说实在的,别讲空话。”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张信的策论上,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定了定神,开始回答:“臣认为,整治贪腐,首先要‘明察’——派清廉的官员去地方巡查,不仅听官员汇报,还要问百姓的看法;其次要‘重罚’——贪腐一两银子,也得严惩,让官员不敢贪;最后要‘养廉’——给官员足够的俸禄,让他们不用靠贪腐过日子……”
他越说越顺,从地方百姓的实际情况,到之前看到的官员贪腐案例,都讲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提到了贡院附近百姓说的“某县县官贪了赈灾粮”,说得有鼻子有眼,连旁边的大臣都忍不住点头。
可说到一半,张信突然停住了——他提到“养廉”时,突然想起自己没算过官员俸禄的具体数额,怕说不准,又开始紧张,手指攥着衣角,眼神也飘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俸禄……俸禄该给多少才够……”,半天没接下去。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都看着张信,有的皱着眉,有的露出惋惜的神色。林晓站在旁边,心里比张信还急,忍不住在心里喊:“别慌啊!说你看到的百姓情况就行!实在不行,再夸夸皇上重视民生!皇上最吃这一套了!”
刚喊完,就看到萧景渊开口了,语气很温和:“你不用急着算数额,朕问你,你在地方看到的百姓,最希望官员能做什么?是少收税,还是多办实事?”
这话像是给张信递了个台阶,他眼睛一亮,赶紧回答:“百姓最希望官员能‘办实事’——比如修水渠、铺路,还有别乱派徭役,让他们能安心种地。之前臣在乡下看到,有个县的县官修了水渠,那年庄稼就丰收了,百姓都念着他的好,根本没人说他贪腐……”
他又接着说下去,从百姓的需求说到官员的职责,越说越有底气,最后还提到“陛下派侍卫查贡院舞弊,就是为了选清廉的官员,让百姓过好日子”,话说完,还对着萧景渊躬身:“臣认为,有陛下这样重视民生的君主,大炎的贪腐之事,一定能整治好。”
萧景渊听着,嘴角露出了明显的笑容,点了点头:“说得好!你能从百姓的角度想问题,不空谈大道理,这就很好。殿试你过了,下去吧。”
张信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赶紧叩首:“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望!”起身时,还特意往林晓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感激,像是在说“多亏了您的提醒”。
林晓心里松了口气,可又有点哭笑不得——这哪是他提醒的,明明是皇上听到了他的心声,故意给张信递台阶。可这事又不能说,只能对着张信悄悄点了点头。
殿试结束后,大臣们都退了下去,萧景渊留在大殿里,让林晓收拾桌上的考题。林晓刚走过去,就听到皇上说:“你刚才心里喊的‘皇上最吃这一套’,倒是没说错。”
林晓的手瞬间僵住,手里的考题差点掉在地上,赶紧躬身:“陛下……奴才……”
“行了,”萧景渊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笑意,“你也是为了张信能过关,没别的心思。不过下次心里想什么,别喊那么大声,朕听得清楚。”
林晓的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是,奴才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萧景渊没再多说,转身往御书房走。林晓跟着后面,心里又松又紧——松的是皇上没怪罪他,紧的是皇上居然连“喊那么大声”都听到了,以后自己的心声可得更小心藏着。
刚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张信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看到林晓,赶紧迎上来:“林公公!这次殿试能过,全靠您昨晚的提醒!您让我‘夸皇上重视民生’,我刚才说了,陛下果然很高兴!这是我娘做的点心,您收下,一点心意。”
林晓赶紧推辞:“不用不用,你能过是你自己有本事,跟我没关系。”可张信硬是把布包塞到他手里,还说:“要是没有您的提醒,我刚才肯定就慌得说不出话了,您一定要收下。”说完,又对着御书房的方向躬身,才转身离开。
林晓拿着布包,站在原地,心里满是纠结——他根本没提醒张信,可又不能说自己能“心声外放”,更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只能把布包收下,心里默念:“还好张信没多问,不然真要露馅了。”
回到御书房,萧景渊正在看奏折,看到林晓手里的布包,问:“张信给你的?”
“是,”林晓点点头,“他说是他娘做的点心,非要让我收下。”
萧景渊笑了笑:“收下吧,他也是一片心意。对了,过两天新科进士要谢恩,你也跟着去,到时候还有事要你做。”
“是,奴才遵旨。”林晓应下,心里却有点好奇——谢恩大典上,皇上要他做什么?是继续伺候,还是有别的差事?
可没等他多想,就看到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太后宫里的掌事宫女来了,说太后娘娘身子不舒服,请陛下过去看看。”
萧景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下奏折,语气冷了些:“知道了,让她先回去,朕等会儿过去。”
小太监躬身退下后,萧景渊看着林晓,眼神变得复杂:“你刚才在贡院捡到的腰牌,还有李公公的事,太后恐怕己经知道了。谢恩大典那天,你多留意些,尤其是张信,别让他出什么事。”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太后知道了腰牌的事?还要针对张信?他赶紧点头:“奴才记住了,一定留意。”
萧景渊没再多说,起身往太后寝宫走。林晓站在御书房里,手里攥着张信给的布包,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太后连李公公的事都知道了,会不会也知道了他能“心声外放”?谢恩大典上,会不会对他和张信下手?
他走到窗边,看着皇上的龙驾往太后寝宫方向去,心里满是忐忑。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布包上,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知道,谢恩大典不会那么平静,而他和张信,恐怕又要卷入一场新的风波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对话,一个说:“太后娘娘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另一个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殿试的事,听说张公子答得很好,陛下很喜欢……”
林晓的心脏瞬间提了起来——太后是故意装病,想拦住皇上?还是在为谢恩大典做准备?他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指节泛白。
(http://www.220book.com/book/XJX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