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从皇宫的宫墙缝里钻进来，吹得御膳房的窗纸“哗啦”响。林晓正蹲在灶台边，盯着锅里炖着的冰糖雪梨，鼻尖几乎要凑到蒸汽里——这是王厨子新琢磨的甜点，据说润肺止咳，他早就盼着尝一口了。
“林公公！不好了！”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传旨纸条，“皇上突染风寒，太医院人手不够，让您立刻过去打杂！”
林晓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锅里，冰糖雪梨的甜香瞬间散了满屋子。他看着锅里翻滚的梨块，心里首犯嘀咕：“怎么偏偏这时候调我去？我还没尝冰糖雪梨呢！太医院有什么好去的？满屋子药味，比御膳房的油烟味还呛人！”
可嘀咕归嘀咕，皇上传旨，他不敢耽误。林晓赶紧擦了擦手，跟着小太监往太医院走。宫道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打旋，林晓裹紧了身上的太监服，心里还在惦记那锅冰糖雪梨：“早知道就先尝一口了，说不定回来就被厨子们分光了！太医院打杂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递递药材、扫扫地，肯定没御膳房舒服。”
没走多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太医院的朱红色大门就在眼前。门口的小太监看到他们，赶紧迎上来：“林公公可算来了！孙太医正在给皇上诊脉，您快进去帮忙打下手，药材还没整理好呢！”
林晓跟着小太监走进太医院，里面比他想象的还热闹：几个太医围着药柜忙，有的在碾药，有的在写药方，药杵撞击药臼的“咚咚”声此起彼伏。唯独窗边的软榻旁，一个穿深蓝色太医袍的老头正坐着，手指搭在皇上的腕上，半天没动静——正是孙太医。
林晓踮着脚往那边看，只见皇上靠在软榻上，脸色有点白，时不时咳嗽两声，眉头皱着，显然很不舒服。可孙太医呢？眼睛盯着窗外的落叶，手指搭在皇上腕上，跟没知觉似的，连皇上咳嗽都没抬头，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今天风真大，不知道家里的菊花会不会被吹倒”。
林晓心里瞬间炸了：“这哪是诊脉？分明是摸鱼大师！皇上都咳嗽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惦记家里的菊花？要是在现代医院，医生这么摸鱼，早被病人家属投诉了！我妈上次感冒，社区医生都知道先量体温、问症状，他倒好，搭着脉发呆，跟摸空气似的！”
他正心里吐槽得起劲，旁边整理药材的小太监推了推他：“林公公，您愣着干什么？快把那边的甘草和黄芪分分类，孙太医等会儿要用药呢！”
林晓赶紧收回目光，走到药柜前，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药材，瞬间傻了眼——甘草和黄芪长得差不多，都是棕黄色的根，他哪分得清？只能拿起一根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又拿起另一根，还是没区别。
“完了，这要是分错了，给皇上用错药，我不得掉脑袋？”林晓心里慌了，赶紧在心里回忆现代看到的药材图片：“好像甘草更细一点，黄芪有纹理？不对，刚才看孙太医拿的黄芪好像更粗……算了，先按粗细分，错了再说！”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分药材，一边偷偷观察孙太医。只见孙太医终于收回了搭在皇上腕上的手，却没立刻开药方，反而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还对着皇上说：“陛下莫急，风寒乃小疾，待臣仔细斟酌斟酌，定能开出良方。”
皇上咳嗽着点点头，没说话。林晓在旁边看得首着急，心里忍不住喊：“斟酌什么啊！风寒不就是受凉了吗？多喝热水、盖厚被子，发发汗就好了！您再斟酌下去，皇上都要咳嗽成肺炎了！我上次感冒，就喝了三天热水，比吃感冒药还管用！”
他正想着，突然看到孙太医的身子僵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林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孙太医听到他的心声了？不会吧？他刚才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没说出口啊！
孙太医放下茶杯，眼神有点古怪地看向林晓，又快速移开，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琢磨什么。林晓心里更慌了，赶紧低下头，加快了分药材的速度，心里默念：“别注意我！我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不懂！您继续摸鱼，我继续分药材，咱们互不打扰！”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孙太医突然站起身，朝着林晓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点奇怪的笑容：“这位公公看着面生，是刚调来太医院的？”
林晓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躬身行礼：“回孙太医，奴才是临时被派来打杂的，之前在御膳房当差。”
“御膳房来的？”孙太医眼睛亮了一下，又往皇上的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问，“刚才……公公是不是觉得，陛下的风寒，该用些简单的法子？比如……多喝热水？”
林晓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孙太医真的听到了！他赶紧摇头：“孙太医说笑了，奴才就是个粗人，不懂医术，刚才就是随口瞎想，您别当真！”
可孙太医却以为他是谦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热切了：“公公太谦虚了！‘多喝热水’看似简单，实则是对症的好法子！风寒乃外感寒邪，热水能温通经络，助邪外出，比用猛药更稳妥！公公能有这般见解，定是有过人之处！”
林晓心里疯狂尖叫：“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就是感冒喝热水喝习惯了！您别再夸了，再夸我就要露馅了！”
他正想解释，突然听到皇上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比刚才更重了。孙太医赶紧转身走回软榻旁，重新给皇上搭脉，只是这次，他的眼神时不时往林晓这边瞟，像是在参考他的“意见”。
林晓站在药柜前，手里还攥着一根没分好的药材，心里满是慌乱——孙太医显然是误会了，把他当成了懂医术的人。要是等会儿孙太医再问他意见，他该怎么说？总不能真的跟皇上说“多喝热水”吧？那也太离谱了！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药柜上的药材袋轻轻晃。林晓看着孙太医认真把脉的样子，又看了看皇上苍白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孙太医真的按‘喝热水’开药方，皇上会不会更严重？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会不会被当成‘庸医同伙’一起治罪？”
就在这时，孙太医突然抬起头，对着林晓喊：“林公公，您过来一下！臣有个疑问，想跟您探讨探讨！”
林晓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药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孙太医热切的眼神，又看了看皇上望过来的目光，心里满是绝望——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这个连甘草和黄芪都分不清的“御膳房吃货”，这下真的要在太医院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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