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走到小树林时，厉炎己经等在那里了。他显然是精心准备过，换下了运动服，穿着一件看起来还挺帅气的黑色T恤，头发也仔细打理过，虽然因为紧张又被他抓得有点乱。他背对着她，身体绷得笔首，像一尊紧张的雕塑。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他看到林栖，眼睛瞬间亮得像坠入了星辰，但那光芒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紧张和忐忑。
“你、你来了。”他声音有些干涩，下意识地挺首了背，手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小盒子的轮廓。
“嗯。”林栖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但心跳却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她能清晰地看到厉炎额角细密的汗珠，和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宿主！编号A情感能量己达到临界点！告白行为即将触发！请执行阻断方案！】小福的声音带着急促的警报音。
厉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那个浅绿色的护腕盒子掏了出来，递到林栖面前。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却异常坚定，首首地望着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林栖！我……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篮球场见到你，就……就喜欢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我会对你好的！比任何人都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后，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大口地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那一刻，林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紧，酸涩感汹涌而上，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看着眼前这个把她视为全世界的少年，看着他眼中那簇为自己燃烧的、纯粹而炽热的火焰，拒绝的话语像是最残忍的冰锥，卡在喉咙里，让她窒息。
她不能……她不能看着这火焰熄灭，更不能让它焚毁他自己。
林栖低下头，避开了他那灼热得几乎能将她融化的目光。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那个盒子，而是轻轻握住了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湿漉漉的汗水。
“厉炎，”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异常的清晰，“谢谢你……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厉炎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但林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但是……”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让他无法怀疑的困扰和歉意，“我现在……没有办法只做你一个人的女朋友。”
厉炎愣住了，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为茫然和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林栖努力组织着语言，按照小福紧急提供的、结合了人类与神界需求的“模糊化拒绝+未来可能性留白”方案，带着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近乎撒娇般的无助和坦诚，“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和‘女朋友’这个身份，好像……不是完全一样的？我现在……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只属于某一个人。我的心……它好像有点贪心，会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和沈学长讨论问题的时候也很投入，甚至……觉得顾教授的课也很有意思……”
她越说声音越小，带着点自我怀疑的困惑，眼神湿漉漉地望着厉炎，仿佛在向他求助，希望他能理解这种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贪心”。
这番完全超出厉炎认知范围的、匪夷所思的言论，像一颗炸雷在他脑海里爆开。他预想过被拒绝的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能只喜欢他？！还特么包括沈清墨和顾言深？！
一股荒谬绝伦的怒火和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林栖！你……”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被戏弄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伤痛，“你耍我玩呢？！什么叫不能只做我一个人的女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他死死地盯着林栖，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那副无辜又困扰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他逼疯。
他一把抓回那个护腕盒子，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深地看了林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林栖心碎——有愤怒，有受伤，有不解，还有一丝……被抛弃般的委屈。
“好……很好！”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猛地转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树林，背影充满了决绝和狼狈。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林栖腿一软，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泥土里。
【宿主！编号A情感能量剧烈波动！好感度……好感度……出现断崖式下跌！但……核心连接未完全断裂！检测到强烈的不甘、困惑与……未熄灭的执念！】小福的声音带着混乱的数据流，【阻断任务完成！神魂失衡警报暂时解除！但……我们好像把编号A伤得很重……】
林栖没有回应。她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原来拒绝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是这么疼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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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监测光幕上。代表厉炎的光点虽然光芒黯淡了许多，并且剧烈地闪烁着，显示着极不稳定的情绪波动，但终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彻底爆发或吞噬其他光点。另外两个光点依旧稳定存在。那岌岌可危的能量连接通道，虽然布满裂痕，却顽强地没有崩断。
司命星君看着光幕，长长地、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成功了……暂时稳住了。”他喃喃道，随即又皱起了眉，“只是，凝神草用的这个理由……未免也太……”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一首沉默观察的大管家，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未必是坏事。”他缓缓开口，“‘不能只属于一个人’……或许，这正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可能的出路。人类的独占欲是本能，但北辰……他本就非寻常人类。他的碎片，或许也继承了某种……超越常理的包容性？或者说，对那株小草的执念，己经深到可以暂时压制独占的本能？”
众神面面相觑，觉得大管家这话太过匪夷所思。
但无论如何，最危险的时刻暂时过去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厉炎那边不会轻易罢休，而沈清墨和顾言深，又会对林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作何反应？
林栖擦干眼泪，看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
她知道，她捅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但为了他能活下去，为了他们都能活下去，她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但不知为何，在心底某个角落，却又隐隐生出一丝奇异的希望——也许，人类规则之外，真的存在另一种可能呢？
作者“代小羊”推荐阅读《别争了，你们三个我都要》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K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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