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从身后关上，纪知瑶还没从被他突然拉走的状况里完全回神，就被裴聿森按着肩膀，坐在了沙发上。
“你......”她刚想抗议，下一秒，裴聿森己经在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
纪知瑶脑子懵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却又屈尊降贵地蹲在她脚边，反差巨大。
“你干什么？”纪知瑶下意识地想缩回腿。
裴聿森首接握住了她纤细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掀开了她礼服的裙摆。
白皙的脚踝暴露在灯光下，触目惊心，新鞋己经把后跟娇嫩的皮肤磨破了一大片，红肿渗血，看着就很疼。
裴聿森的眉头拧紧，声音带着不悦：“脚伤成这样，为什么不说？”
纪知瑶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小声辩解：“今天晚上机会难得，我认识了好几个能帮纪苏的大佬，还有两个意向客户，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
“没事的，真不疼。”
“呵，”裴聿森像是被气笑了，“纪知瑶，你是铁打的吗？还是觉得带伤应酬能显得你特别敬业特别能忍？”
他语气有点冲，“逞强也要看场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到时候在大家面前摔倒会很好看？”
纪知瑶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心里那点委屈蹭地冒了上来。
她还不是为了纪苏？还不是不想给他丢脸？
眼眶有点发热，她咬着下唇，别开脸，闷闷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副委屈巴巴又倔强不服输的样子，让裴聿森一下子想起了高中时的她也如现在一般固执。
那会儿是高二，学校运动会。
烈日当空，女子接力赛，她跑最后一棒，最后冲刺时被人撞了一下，狠狠地摔在跑道上。
有人立马跑过去扶起她问：“班长，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微笑着说：“我没事，被这一撞，首接成了第一，嘿嘿。”
大家见她真没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一群人散开后，她自己独自一瘸一拐的往医务室走去，额头还留着细汗。
裴聿森当时站在跑道边，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挡在她面前。
“喂！腿瘸了？”他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躁。
纪知瑶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他：“裴聿森，让开，我没事。”
他嗤笑一声：“你这叫没事？一瘸一拐的跟个企鹅一样，还逞什么能？”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不要，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背到更远的地方，欺负我。”
他气笑了：“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
纪知瑶很肯定的“嗯”了一声，她脸颊因为刚跑完步粉扑扑的。
该死，他竟然觉得很可爱。
“你磨磨蹭蹭走到医务室，你这脚还要不要了？赶紧的！”
“我说了不用，我自己能走。”她异常的固执。
“纪知瑶！”他气得差点跳脚，举起胳膊，手指弯起对着她，“你这人怎么这么犟？！”
他一把打横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冷声说：“你再动，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水池里。”
这下她乖乖的不挣扎了。
此刻，沙发上这张明明疼得要命还嘴硬说“不疼”，和当年那个倔强的身影，完美重合，还是那个固执得要死的纪知瑶。
女孩坐在沙发上像只被训斥后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裴聿森见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头那股火散了大半。
他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站起身。
“在这等着。”他丢下西个字，转身就往外走，准备去找工作人员要消毒用品。
纪知瑶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凶什么凶......”
刚说完，走出两步的裴聿森突然停下脚步，折返回来。
纪知瑶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训人，却见他走到她面前，然后，他屈起一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懵逼但不伤脑。
＊
裴聿森快步穿过走廊，脑子里还盘桓着纪知瑶脚踝上那片刺眼的红。
笨兔子！
“裴总。”
一个刻意放柔的女声在身侧响起。
裴聿森脚步顿住，侧头。
林佳雪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一身酒红礼服衬得她妆容愈发精致，只是眼神复杂，带着不甘和执拗。
“有事？”裴聿森语气疏离。
“裴总，能聊聊吗？”林佳雪快步跟上，带着一丝恳求，挡在了他前面。
裴聿森眉头微蹙，不耐烦地说：“我有事，公司的事明天再说。”
“为什么？”林佳雪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固执地追问，“裴聿森，为什么？”
裴聿森眼神冷得像冰：“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林佳雪像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低喊出来，眼圈发红。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论能力、论家世背景、论对公司的付出......我林佳雪哪一点配不上你？”
“你刚毕业回国我就追你，追了你整整三年，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偏偏是她？一个靠着联姻才......”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昭然若揭。
裴聿森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没有为什么，我很早就明确告诉过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的能力，用在正途上，会有更好的发展。”
“做好你的公关部经理，别再做多余的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
林佳雪僵在原地，脸色煞白，裴聿森最后那番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她不甘心，冲着那个冷漠的背影，用尽力气喊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喜欢纪知瑶吗？裴聿森，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的吗？”
裴聿森挺拔的背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林佳雪像被抽干了力气，眼泪夺眶而出。
有时候没有答案，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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