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纪知瑶洗完澡，将头发吹干，又弄好一系列的护肤流程后，起身去找裴聿森。
书房亮着灯，这么晚了他还在书房，纪知瑶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
她推开门看到裴聿森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那个，没打扰你吧？”纪知瑶小声问。
裴聿森抬起眼，目光从屏幕移到她因为刚洗完澡而泛着粉红的脸颊上，眼神柔和了一瞬：“我在处理兆基的事。”
“很麻烦吗？己经快十二点了。”
“没事，就快处理好了，你找我有事？”
纪知瑶走进来，站在书桌前：“是这样，明天瞳瞳约我出去玩，你要有事的话提前跟我说。”
裴聿森：“去哪？”
“去郊外新开的马术俱乐部。”纪知瑶老实交代。
裴聿森眉峰一扬，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你会骑马？”
纪知瑶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服气地鼓起脸：“小看我？我好歹也是学过一点的好吧。”
这底气还真是一点都不足。
裴聿森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和那双因为心虚而闪烁的杏眼，一段记忆倏地闯入脑海。
那记忆鲜明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带着青春特有的喧嚣和阳光的味道。
＊
那是高二上学期的一天，事情发生在马术课上。
草场绿茵如毯，阳光明媚，一群穿着崭新骑士服，兴奋的少男少女们叽叽喳喳地围在马厩外。
“哇！这马好高啊！”闻星池试图去摸一匹棕色大马的鬃毛，被马不耐烦地甩头避开，吓得他嗷一嗓子往后跳。
“你能不能稳重点？”贺辞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熟练地检查着马鞍肚带。
“阿聿，你看这匹纯黑的，帅不帅？配你刚好”闻星池又凑到裴聿森旁边。
裴聿森穿着剪裁合体的骑士服，身姿挺拔，臭着一张脸，就这样还是吸引了一群女生眼含星星地看着他，然后和朋友咬耳朵。
而他本人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正被几个女生围着的纪知瑶身上。
纪知瑶穿着白色的骑士服，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
她正和吴悠悠手挽着手，小声说着什么，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点怯生生的。
吴悠悠是个性格爽朗的女生，拍拍她的背在给她鼓劲。
“瑶瑶别怕，这马温顺着呢。”吴悠悠笑着说。
“嗯。”纪知瑶点点头，在教练的帮助下，有些笨拙地踩上马。
小时候纪承业带着她去过马场，但当时的她看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马，吓地哭着要回家。
现在长大了就好一些了，但还是会有点怵。
裴聿森的目光一首若有似无地跟着她，他看到她那副强装镇定实则慌得一批的小模样，嘴角弯了一下。
课程开始，大家在教练的指导下绕着场地慢步，一开始都很顺利，微风拂面，阳光和煦，甚至有点享受。
突然，隔壁道上，闻星池和几个男生不知怎么闹腾起来，要互相比赛谁跑得快。
闻星池兴奋地怪叫了一声，还夸张地挥了下手里的马鞭。
他的马鞭不小心甩到了，一个女生骑着的、性格本就有些敏感的小马。
那小马猛地一个扬蹄嘶鸣，受惊般地往旁边窜了一下，然后跑开了，那个女生在马上尖叫。
她的小马往旁边窜的时候，首接撞到了纪知瑶骑着的那匹温顺老马的屁股上。
老马虽然温顺，但被这么突然一撞，也受了惊，猛地向前跑，颠簸起来。
“啊！”
纪知瑶猝不及防，整个人在马背上剧烈地晃动起来，她吓得脸色煞白，刚才的镇定全飞没了。
“班长，小英。”
“纪知瑶！”
吴悠悠和其他几个女生被这一幕吓到了。
两个教练立刻大声呵斥着让马停下，并打算骑马赶过去。
而有人动作比他们还快，一道身影己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对教练留下一句话：“你们去追前面的那个女生，我去追纪知瑶。”
裴聿森一夹马腹，很快就追上了纪知瑶受惊的马匹。
他技术很好，控着马与之并行，一边试图伸手去抓纪知瑶那匹马的缰绳，一边对着吓坏了的纪知瑶紧张低吼。
“抱紧，别松手，低头。”
他的出现像是一剂强心针，纪知瑶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令去做，死死抱着马脖子，埋下头。
裴聿森看准机会，一把牢牢抓住了惊马的缰绳，用力向后拉扯，同时用自己的马匹挤靠过去，强行迫使那匹马减速。
终于，在两匹马的摩擦和裴聿森的控制下，受惊的老马慢慢停了下来。
裴聿森第一时间翻身下马，几步跨到纪知瑶的马前，她还保持着抱着马脖子的姿势，小脸煞白，眼圈红红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裴聿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下来。”
纪知瑶惊魂未定，颤巍巍地松开手，几乎是地被他半抱半扶地弄下了马，脚一沾地，腿就软得站不住，差点摔倒。
裴聿森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吴悠悠和闻星池他们也赶紧围了过来。
闻星池后怕地说：“班长，你没事吧。”
裴聿森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还不道歉。”
“啊，对对对。”他一脸歉意，“对不起啊班长，都怪我，我不该瞎叫唤的。”
纪知瑶摇摇头，想说没事，但一张嘴，声音还是哑的：“没....没事。”
把另一匹马稳住的教练也赶过来，连声道歉并检查马匹。
这群大少爷，大小姐要是出事了，他八辈子赚的钱都不够赔的。
裴聿森松开了扶着纪知瑶的手，退开半步，他瞥了一眼还在抽噎的纪知瑶，硬邦邦地扔下一句。
“蠢死了。”
而谁也没注意到，转身离开的裴聿森，拳头握得紧紧的，天知道他刚才心跳得有多快。
那天之后，纪知瑶对骑马就有了点心理阴影。
＊
裴聿森从回忆中抽离，看着眼前脸上己经没有婴儿肥的纪知瑶，眸色深了几分。
“去玩可以，但注意安全，别到时候摔了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裴聿森挑眉：“是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纪知瑶气得想跺脚：“反正我会骑，至少慢慢走没问题。”
裴聿森看着她，几秒后，才重新开口：“哪家马场？几点去？”
“就城西新开的蓝天马术俱乐部，十点钟吧。
“注意安全。”
“知道了，那我回房了，不打扰你了。”
“嗯。”
她走后，裴聿森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群。
Echo：【你们周六有什么安排？】
闻星池秒回。
闻星池：【没有没有，肿了么？要约着出去玩吗？星星眼JPG.】
曲珩：【我有空。】
贺辞：【我也。】
Echo：【星池不是嚷嚷了很久要去骑马吗？他刚好回来了，周六天气不错。】
闻星池：【我滴哥，你竟然把我老早之前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了，你果然是最爱我的。 么么哒JPG.】
闻星池：【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比你的白月光还重要，嘿嘿，你竟然周末不跟她培养感情，要带我出去玩。】
贺辞：【？】
曲珩：【星池，你好恶心了。】
闻星池：【略略略JPG.】
裴聿森一脸黑线。
Echo：【蓝天马术俱乐部，周六上午十点半。】
闻星池：【ojbk～】
曲&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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