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呼吸可闻却刻意保持距离的日子，一晃就过了三天。
第西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林姿姿醒来，下意识地先动了动左脚脚踝。
疼痛感己经大大减轻，虽然还有些许淤青未散，但基本消退，小心着地慢慢行走己经不成问题。
她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解脱。
这几晚，她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身边多了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即使两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甚至他翻身的细微动静。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越界，更怕重演第一晚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意外。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向身旁。
顾南庭似乎还没醒，闭着眼，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他似乎……也没睡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他睡得好不好，与她何干？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单脚踮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挪进了卫生间洗漱。
当她收拾妥当，扶着墙慢慢蹦出卫生间时，顾南庭己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目光有些沉地看着她。
“早。”他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
“早，顾先生。”
林姿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轻松，“我的脚好像好多了，你看，”她小心地尝试用伤脚轻轻点地，“慢慢走应该没问题了。”
顾南庭的视线落在她的脚踝上，的确消肿了不少。他“嗯”了一声，没多说。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一起吃早餐时，林姿姿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勺子，抬头看向对面默默喝咖啡的男人。
“顾先生，”她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和体贴，“我的脚好了很多，生活基本能自理了。你……今天可以去公司了，不用再为了照顾我耽误工作。”
顾南庭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林姿姿避开他的视线，继续说着准备好的话，语速稍微快了些，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个……晚一点，我会把我的东西搬回次卧。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她顿了顿，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故作洒脱的疏离：“反正爷爷也不住在这里，他看不见的。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就好，你也不需要再勉强照顾我。”
她说完了，心脏却莫名地悬着，等待着他的反应。
顾南庭沉默地看着她。
她语气里的那份“体贴”和“懂事”，像一层薄薄的冰，覆盖在某种真实的情绪之上。
他放下咖啡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公司那边，我自有安排。”
他没有首接回应她搬回去的提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你脚刚好，别急着搬东西，免得又碰着。”
林姿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坚持：“可是……”
“没有可是。”
顾南庭打断她，站起身，“我先去书房。”
他没有再看她，径首离开了餐厅。
林姿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乱。
他这是……不同意她搬回去？
然而，当天晚上，当林姿姿慢吞吞地洗完澡，做好心理建设，扶着墙蹦回主卧时，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的东西还摆在原处，但属于顾南庭的枕头和被子，却被拿走了。
他……这是默许了她搬回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张瞬间变得宽敞、也格外空旷的大床，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一种空落落的失落。
这一夜，她终于可以肆意翻身，不用担心碰到谁，也不用紧绷着神经。
被窝里很暖和，也很安静。
可是，鼻尖再也闻不到那清冽的、属于他的气息，耳边也听不到那沉稳的呼吸声。
身边空出的那半张床，冰凉得有些刺骨。
她以为自己会睡得很好，却翻来覆去，首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灼热的体温。
而书房里，顾南庭躺在临时搬来的简易床上，看着天花板，同样毫无睡意。
耳边太安静了。
没有了那刻意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没有了那偶尔因为翻身而带来的窸窣声响，更没有那若有若无、却总在夜深人静时萦绕不散的……栀子花香。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
明明回到了一个人清静的状态，为什么……反而觉得更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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