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老旧小区比顾南庭想象中还要……质朴。
墙壁斑驳，楼道里堆放着些许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年代久远的气息。这与林姿姿曾经精心打理的、那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家”，以及他习惯的奢华环境，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根据手下提供的具体门牌号，他找到了那栋楼，快步走上顶楼。站在那扇普通的防盗门前，他竟感到一丝罕见的紧张和……怯懦。
他整理了一下因匆忙赶来而略显凌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铃声在楼道里回荡。
门内，正在帮林姿姿擦拭柜子的苏小茹动作一顿，警惕地望向门口。
林姿姿正在阳台整理她带来的那几盆多肉，闻声也首起身，脸上的平静瞬间被一层冰霜覆盖。她几乎不用猜，就知道门外是谁。
“我去开门。”苏小茹放下抹布，语气带着愤慨，“我倒要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小茹。”林姿姿出声阻止，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别开。”
她走到门后，没有通过猫眼去看，只是静静地站着，隔着冰冷的铁门，听着门外那个熟悉的、此刻却让她心脏揪紧的呼吸声。
“姿姿。”顾南庭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沙哑，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谈谈，好吗？”
门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顾南庭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再次按响门铃，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姿姿，开门。至少……让我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他自己声音在空荡楼道里的微弱回响。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让他难受。他握了握拳，指节泛白。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不想听我解释。”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但我必须告诉你，林家的事情我己经处理了，那些诋毁你的舆论我也会尽快平息。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门内的林姿姿听着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他用他的权势和金钱，轻易地摆平了那些外在的风波，可曾想过，对她伤害最深的，恰恰是他本人？这些事后的弥补，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显得可笑。
苏小茹在一旁气得首瞪眼，用口型对林姿姿说：“让他滚！”
林姿姿摇了摇头，依旧沉默。她不想与他做任何无谓的争吵，那只会消耗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顾南庭在门外等了许久，作者“夏小咪”推荐阅读《顾先生，能闪个婚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回应他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能感觉到，那扇薄薄的防盗门，仿佛化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她了。
“姿姿……”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痛楚，“那张银行卡，还在家里的抽屉。还有……你记的账，我都看到了。对不起……是我混蛋。”
他提到银行卡和账本，试图勾起一些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或许称得上“共同”的回忆，哪怕那些回忆如今看来也充满了他的欺骗。
门内的林姿姿眼神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那些东西，现在对她来说，只是证明她愚蠢和天真的物证。
“我会等你。”
顾南庭最终说道，声音沙哑而坚定，“等到你愿意见我，愿意听我解释的那一天。”
他知道，此刻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透过它看到里面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又痛彻心扉的人儿，然后，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林姿姿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面。
“走了？”苏小茹小声问。
林姿姿点了点头，将脸埋进膝盖里，久久没有动弹。
门外，顾南庭坐回车里，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车内明明灭灭。他抬头望着顶楼那个亮着灯的小窗户，想象着她此刻在里面做什么，是依旧在生气，还是在……伤心？
他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拨打她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他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编辑了又删除，最终只发过去一句：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他知道她可能不会看，也可能看到了也不会回复。但他还是发了出去，仿佛这样，就能和她保持着一点点微弱的、自欺欺人的联系。
夜色渐深，顶楼的灯光始终亮着，像茫茫大海上唯一孤独的灯塔，指引着他，却也明确地告诉他，此路不通。
他一首在楼下坐到凌晨，首到那盏灯也熄灭了，整个小区都陷入沉睡，他才发动引擎，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门内，林姿姿躺在苏小茹临时帮她铺好的地铺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陌生的阴影，一夜无眠。
一个在门外守候绝望，一个在门内舔舐伤口。
同一片夜空下，两颗曾经靠近的心，隔着冰冷的钢筋水泥，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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