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铁砧在迷宫般的老旧巷弄里穿行，感觉比在下水道里还要紧张。
头顶上无人机嗡嗡的声音像讨厌的苍蝇，时远时近，每次声音变大，几人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
铁砧显然对这里熟得闭着眼都能走。他带着他们钻过铁丝网的破洞，翻过矮墙。穿过别人家的后院，始终走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完美地避开了天空的视线。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快要倒塌的旧楼后面。铁砧在一堆废弃木板里摸索了一会儿，拉开一扇伪装得很好的小铁门。
“里面是以前防空洞的一部分，”铁砧压低声音说，“虽然破，但结实，信号也基本被屏蔽了，你们可以在这里待到天黑。吃的喝的里面有一点，将就一下。”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水泥台阶，里面空间不大，但还算干净，有简单的床铺和一些罐头食品。
虽然空气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但比起下水道己经是天堂了。
“谢了，兄弟。”老猫再次道谢。
铁砧摆摆手，没多说什么，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
暂时安全了。几人各自找地方坐下，默默休息，保存体力。陈序靠坐在墙角，闭上眼睛，但脑海里却在反复模拟晚上可能遇到的情况。
老烟斗通过铁砧送来了一张非常简略的草图，这份图在陈序脑中不断构建、拆解、再构建。
每一个可能的岔路，每一处可能存在的传感器，他都在试图找出最优的通过方式。
艾琳则在检查她包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工具，嘴里嘀咕着：“万能卡……信号干扰器……嗯，这个微型切割器应该用得上……”
林晚安静地吃着压缩饼干，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为接下来的行动积蓄勇气。吱吱安静地待在她旁边，尾巴发出柔和的光，像是在默默陪伴。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城市霓虹灯的光芒透过门缝微弱地渗入一点。
“差不多了。”老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吧的轻响。
就在这时，陈序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窜过。
他下意识地看向艾琳刚刚拿出来放在地上的那个小型信号干扰器——它处于待机状态，只有一个极细微的指示灯在闪烁。
但此刻，在陈序的感知中，那指示灯的闪烁频率，以及干扰器内部芯片运行的微弱“节奏”，竟然异常清晰，仿佛他能首接“听”到它们的工作状态！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足够让他心惊。他用力晃了晃头，将这怪异的感觉压下。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铁砧”准时出现，还带来了一个背包。“老烟斗’准备的，”他把背包递给老猫，“里面有你们要的装备，还有那个应急通道验证器的复制卡和……一副特制的隐形眼镜，能模拟通过视网膜验证。”
老猫打开背包看了看，里面除了必要的工具，还有几把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匕首和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他拿出一把匕首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众人检查好装备，深吸一口气，跟着铁砧再次融入了夜色之中。
“奥丁之眼”数据塔如同一个冰冷的巨人，矗立在城市的核心区，通体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俯视着脚下渺小的一切。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巨人脚下阴影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避开主干道和密集的监控，他们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塔楼背面一片相对荒芜的区域。
这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料，杂草丛生，与塔楼正面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按照地图指示，那个废弃的物流入口，就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
拔开带刺的枝条，一个被厚重铁锈覆盖、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方形金属门出现在眼前。
门旁墙上，果然嵌着一个老旧的、屏幕都有些发花的生物验证器。
艾琳立刻拿出设备，开始扫描周围的监控探头。“运气不错，这鬼地方真只有一个老掉牙的旋转摄像头，盲区很大。”她快速操作着，“给我三十秒，让它‘卡’一下。”
趁着艾琳干扰摄像头，陈序走到验证器前。
他戴上那副特制的隐形眼镜，然后将复制卡按在识别区。
“滴”的一声轻响，验证器屏幕亮起微弱的绿光，提示进行视网膜扫描。
陈序凑上前，感觉隐形眼镜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验证器的红光扫过他的眼睛。
时间仿佛放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秒钟，两秒钟……
“验证通过。”
随着一声沉闷的机械解锁声，那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混合着铁锈、灰尘和封闭气息的冷风从门内吹出。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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