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时间在音符和代码间悄然流逝。
韩冬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钢琴卷帘窗，鼠标精细地调整着一段弦乐群的MIDI音符。
他时而快速敲击键盘输入和弦，时而戴上耳机反复聆听某一小节的效果。
“这里，第二段主歌进副歌的过渡。”韩冬暂停播放，指着屏幕对宋知意说：
“弦乐铺垫的力度可以再强一点点，但音区不要太高，避免抢人声。你觉得呢？”
宋知意戴着监听耳机，微微闭眼感受了一下，点点头：“嗯，力度可以稍微推一点，但音色再温暖些，不要太尖锐。”
“明白。”韩冬熟练地调整着弦乐音源的参数，拉低了某些高频，增加了些许混响：“这样？”
宋知意再次聆听，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多了。”
许言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学习着韩冬的操作思路。
他看到韩冬如何用MIDI控制器实时录制贝斯线条，
如何用软件自带的鼓机编排节奏型并细微调整每一声军鼓、底鼓的响度和音色，
如何用Pad长音铺底营造空间感。
“编曲就像是装修房子。”韩冬似乎看出许言的兴趣，一边操作一边简单解释：
“和弦进行和歌曲结构是基础，然后我们要往里添置各种乐器，调整音色、效果器。
最终目的是让主唱感到舒适，并能很好地展现自己。”
这个讲解很形象，许言瞬间理解了。
不过脑子是理解了，手到底懂不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看到韩冬在副歌部分叠加了一层很轻的、带有闪烁感的电子音色，几乎不易察觉，但却让整个副歌的听觉层次更加丰富。
“这是小心机。”韩冬笑了笑：“不加没人会觉得少，但加了，耳朵会觉得更舒服，更有‘高级感’。”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勇气》的编曲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框架。
主钢琴的骨架、鼓组贝斯的节奏基础、弦乐的铺垫和点缀都已就位。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打磨，比如吉他音色的选择、和声编写、前奏间奏的细化等。
但整体的雏形和方向已经清晰可见。
“今天先到这里吧。”韩冬保存好工程文件，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大方向定了，剩下的细活需要慢慢磨。
知意你回去再听听这个初步版本，想想人声的处理细节。
许兄弟有什么想法也随时可以提。”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
两人和韩冬道别，便坐回宋知意那辆宝马三系上。
坐在车上，佩戴好安全带，宋知意扭头看着后座，小声问道：“那个……许言，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许言略感意外，挑了挑眉。
宋知意主动请吃饭，这让他很意外。
宋知意像是怕他误会，补充解释道：“你帮我写了那么好的歌词，今天又一起来忙编曲的事情……本来想自己做饭表示感谢，但我的厨艺……”
她没说完，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带着点不好意思：“所以，还是去餐厅吧，比较稳妥。”
此话一出，许言就明白了。
宋知意的厨艺确实是有目共睹。
不能说色香味俱全吧，也能算是焦味满屋飞。
许言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宋大明星，你跟我一个普通人一起去吃饭，不怕被拍到？
到时候八卦杂志乱写，对你影响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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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素净的脸。
今天她只简单打了底，眉毛都没怎么画，穿着也是普通的休闲装：
“我今天没化妆，也没做什么造型，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吧，而且我们可以找家有包厢的店。”
许言看着她即使不施粉黛也依然清丽出众的眉眼，忍不住笑道：“拜托，你这底子在这，就算披个尿素带也遮不住好不好？没化妆也是大美人一个。”
这话说得自然坦荡，宋知意听得微微一怔，耳根有些发热，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语气却依然平静：
“没那么夸张。所以……去吗？我知道附近有家本帮菜，味道很正宗，应该有包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许言本身对吃也是颇有研究的，便点头答应：“行啊，那就尝尝你说的正宗本帮菜。不过说好了，AA制。”
“我请你。”宋知意语气坚持。
“下次，下次我请你。”许言笑道：“走吧，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宋知意对这片似乎很熟，领着许言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一家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透着古雅气息的餐馆前，招牌上写着“老正兴”三个字。
这家店，许言也曾来过。
不过是两个月前了，刚穿越来的时候，拍照扫街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走进店内，环境清幽，装修是中式风格，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宋知意询问是否有包厢，得到肯定答复后，两人被引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包间。
落座后，服务员递上菜单。
果然是地道的本帮菜馆。
“本帮菜是沪市菜的基础，讲究浓油赤酱，口味醇厚，咸淡适中。”宋知意轻声介绍着，似乎对美食颇有研究：
“南城和沪市距离近，饮食文化也受些影响，这家算是做得比较地道的。”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菜单，展现了资深吃货的一面。
“金陵盐水鸭肯定要点的吧？南城招牌。”许言指着菜单说。
“嗯，这是冷盘，肉质紧实，咸香入味。”宋知意点头：
“松鼠鳜鱼怎么样？酸甜开胃，造型也好看。”
“可以，听说他们家的鳜鱼都是现杀的。”许言表示同意：
“再来个响油鳝糊？本帮菜经典，听说拌饭吃一绝。”
“好。再加个清炒河虾仁，清爽一点。
蔬菜的话……酒香草头怎么样？时令菜。”
“行，听你的，汤呢？腌笃鲜？”
“腌笃鲜可以，汤鲜味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敲定了四个菜：金陵盐水鸭、松鼠鳜鱼、响油鳝糊、酒香草头，外加一例腌笃鲜。
服务员记下菜单，确认道：“需要什么主食吗？我们家葱油拌面也很不错。”
许言看向宋知意，宋知意微微摇头：“先这些吧，不够再加。”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微笑着收起菜单，退出了包厢。
门被轻轻关上，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和在家里那种自然的相处不同，在餐厅包厢这个相对封闭且正式的环境里，某种微妙的氛围开始悄然弥漫。
许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找话题打破沉默：“看来你对吃挺有研究的。”
宋知意也端起茶杯，睫毛微垂：“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到处跑，会和队友一起去找一些好吃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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