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岸边的风,是被血泡过的。湿冷里裹着腥气,混着火堆的焦糊味、铠甲的铁锈味,还有士兵绝望的哭喊声,在采石矶的冰面上滚来滚去,像一锅煮糊的粥。金军溃败了,不是退,是逃——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士兵们丢盔弃甲,有的往冰面上跑,棉鞋踩在冰碴上打滑,摔得西脚朝天,怀里的干粮撒了一地,被乱脚踩成泥;有的往芦苇丛里钻,芦苇秆刮破了棉袍,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皮肤也不管;还有的干脆跪在雪地里,双手举过头顶,声音抖得像筛糠:“别杀我!我投降!我只是个被强征来的百姓!”
重节抱着阿里虎的尸体,指尖还能感觉到母亲残留的余温,却又在飞快地变冷。她刚想把母亲轻轻放在雪地上,用玄狐裘裹紧,就瞥见倒在不远处的完颜亮——他胸口插着箭,龙袍被血浸成了黑红色,却没断气,手指在雪地里抽搐着,像条快死的蛇。
“完颜亮!”重节的声音像淬了冰,从牙缝里挤出来。她捡起掉在雪地上的斩魂刀,血色刀身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刀身里流动的红光像在呼应她的恨意。她一步步走向完颜亮,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兵器和干粮上,“咯吱”声在混乱的哭喊声里格外清晰,像踩在完颜亮的骨头上,踩在那些枉死亲人的冤屈上。
“姑娘,住手!”李显忠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伸手拦住她。他的铠甲肩甲被砍出了道缺口,沾着的血冻成了暗红的冰,手里的长枪还在滴着水珠,“此人是大金皇帝完颜亮,不能杀!我们要把他生擒,交给宋高宗处置——他这些年多次侵犯南宋,烧杀抢掠,无数百姓死于他手,必须让他在临安受审,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交代?”重节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斩魂刀的刀尖微微抬起,对着李显忠的胸口,“我的爹被他斩于祭魂殿,我的娘被他一剑穿心,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几百口人都死在他手里!连陪我从冷殿走到现在的王公公,都被他放火烧死!你跟我谈交代?我要的交代,是他的命!”
她的手在抖,不是怕,是恨到了极致。斩魂刀的红光越来越盛,映得她的脸通红,像染了血:“李显忠将军,我敬你是我爹当年的旧部,才帮你夹击金军。但今天,谁也别想拦我!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用斩魂刀,连你一起拦!”
李显忠没退,眼神依旧坚定,却多了些无奈:“姑娘,我懂你的恨!可你想想,杀了他,固然解气,却会让大金陷入混乱!完颜雍己经在辽阳称帝,大金现在分崩离析,要是我们杀了完颜亮,那些忠于他的残余势力,很可能会以‘复仇’为名联合起来,甚至投靠蒙古,到时候南宋边境又会永无宁日!把他交给宋高宗,既能彰显南宋的天威,也能让大金残余势力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长久之计!”
两人僵持着,周围的宋军士兵举着刀,金军降兵跪在雪地里不敢动,连风都好像停了。斩魂刀的红光和李显忠佩剑的寒光对着,空气紧张得像根绷紧的弦,稍微一碰就会断。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尖声喊:“皇上!快起来!我们走!”
重节猛地回头——是完颜亮的三个亲信,都是他的贴身侍卫,穿着黑色皮甲,脸上沾着血,趁两人僵持,偷偷绕到完颜亮身边,架起他的胳膊就往旁边的芦苇丛里拖。完颜亮的头歪着,胸口的箭杆随着动作晃,血顺着龙袍下摆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却还在哑着嗓子喊:“快!往和州跑!徒单贞的残余兵马在和州粮仓!去那里!”
“拦住他们!”重节大喊一声,推开李显忠就追。可芦苇丛太密,冬天的芦苇秆又硬又脆,刮得她脸生疼,等她拨开芦苇冲出去时,只能看到亲信们架着完颜亮的背影,钻进了远处的树林,几片被血染红的芦苇叶飘在淮河冰面上,像碎掉的红玛瑙。
“姑娘!别追了!”李显忠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树林里说不定还有金军的残余士兵,而且天快黑了,冰面滑,容易出事!完颜亮中了箭,跑不远的!他要去和州,那里只有徒单贞的五千残兵,成不了气候!完颜雍的兵马很快就会攻打中都,他迟早会被抓住!”
“成不了气候?”重节甩开他的手,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雪地上,“他杀了我娘!杀了王公公!我必须亲手杀了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祭奠我娘,祭奠王公公,祭奠所有被他害死的人!”
林晚秋和阿古拉带着罪奴联盟的人跑过来,手里牵着几匹刚缴获的战马——是金军将领的战马,毛色油亮,马鞍上还挂着没来得及卸下的箭囊。阿古拉把一匹黑马牵到重节面前:“姑娘,这是完颜亮的战马,脚力好!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刚才有个金军降兵说,徒单贞的残兵在和州守着粮草,等着接应完颜亮,他们肯定会走官道,我们抄近路,能追上!”
重节点点头,抹掉眼泪,翻身跨上黑马。她回头看了眼躺在雪地上的阿里虎,母亲的脸被雪盖了层白,像睡着了一样。她心里默念:娘,等我,我杀了完颜亮,就来陪你,再也不分开。然后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嘶鸣,西蹄踏在冰面上,朝着和州的方向奔去,冰碴子被马蹄溅起,像撒了把碎玉。
林晚秋、阿古拉和小张子也赶紧上马,带着罪奴联盟的十几个人跟在后面。马蹄声在空旷的淮河岸边回荡,混着远处的风声,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复仇敲鼓。
李显忠站在淮河岸边,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残阳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叫来两个亲兵,沉声吩咐:“把阿里虎娘娘的尸体好好安葬,选块向阳的地方,立块木碑,写上‘大金阿里虎之墓’。另外,派一队人,远远跟着重节姑娘他们,要是遇到危险,就出手帮衬,别让他们出事。”
亲兵领命而去。李显忠望着和州的方向,眉头皱得紧——他知道,重节这一去,必然是一场生死较量,只希望她能平安,也希望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战乱,能早点结束。
重节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官道上到处都是溃败的金军士兵,有的蜷缩在路边的破庙里,抱着胳膊瑟瑟发抖;有的拦着过往的商队,抢了干粮就跑;还有的干脆脱掉铠甲,往家乡的方向逃。遇到这些士兵,重节他们大多绕着走,实在躲不开,就由阿古拉和几个年轻的罪奴上前,用木棍打晕,免得暴露行踪。
天快亮时,他们遇到了一个躲在草垛里的金军小兵,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窝头。阿古拉本来想打晕他,重节却拦住了:“别伤他,问问和州的情况。”
小兵见他们举着刀,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把布包举起来:“我……我就这半块窝头,给你们……别杀我……我是被强征来的,我想回家……”
“我们不杀你,也不要你的窝头。”重节放缓了语气,“我问你,和州现在有多少兵马?徒单贞的残兵在哪里驻扎?”
小兵愣了愣,见他们没有恶意,才小声说:“和州……和州现在有五千兵马,是徒单贞将军的残兵,驻扎在城西的粮仓里,守着粮草……他们说……说等皇上逃到和州,就带着粮草,护送皇上回中都……”
“粮草多吗?”重节追问。
“多!粮仓里有上万石粮食,还有不少盐和布匹……”小兵说着,突然哭了,“姑娘,你们别去和州了,那里的将领很凶,杀人不眨眼……你们还是赶紧逃吧,完颜雍大人的兵马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到时候就安全了……”
重节没说话,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递给小兵:“拿着这个,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再当兵了,好好回家过日子。”
小兵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跑了。重节勒住马,对众人说:“和州有五千残兵,还有上万石粮草,完颜亮到了那里,肯定会补充粮草,然后立刻回中都——他知道完颜雍要打中都,想回去守住皇宫。我们得在他离开和州前,找到机会杀了他。”
“可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怎么跟五千人打?”小张子有些担心,抓着马缰绳的手都在抖。
“不用硬打。”重节眼神亮了亮,“我们混进和州,等完颜亮准备离开时,混进他的护送队伍,跟着他回中都——到了中都,完颜雍的兵马肯定己经围城,他自顾不暇,我们再找机会动手。”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可行,催马继续往和州赶。
中午时分,和州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城墙上插着黑色的“金”字旗,却耷拉着,没了之前的威风;城门口站着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士兵,盔甲歪斜,却个个眼神警惕,对着过往的人盘查得格外严。
“姑娘,我们怎么进去?”林晚秋勒住马,指着城门口的士兵,“他们肯定在找我们,要是看到我们,会放箭的。”
重节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有几个百姓推着小车,车上装着蔬菜,想进城卖,却被士兵拦住,翻来覆去地查。她心里有了主意,对林晚秋说:“晚秋,你去试试,就说你是从采石矶逃回来的士兵,要找粮仓的将领禀报军情。你穿着士兵服,他们应该不会怀疑。”
林晚秋点点头,翻身下马,把腰间的短刀藏进靴子里,整理了下身上的灰布士兵服,故意把头发弄乱,脸上抹了点泥,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朝着城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城门口的士兵立刻举起长枪,对着她喊,“再往前走一步,就放箭了!”
“别放箭!我是自己人!”林晚秋赶紧停下,声音故意压得沙哑,还咳嗽了两声,“我是皇上的亲兵,从采石矶逃回来的,有重要军情要禀报粮仓的王将领!皇上中了箭,现在就在城外,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担不起!”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显然有些犹豫。一个看起来像小头目的士兵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林晚秋:“你说你是皇上的亲兵,有令牌吗?”
“令牌在采石矶丢了!”林晚秋急了,故意提高声音,“当时宋军追得紧,我连盔甲都丢了,哪还顾得上令牌!你们要是不信,就去粮仓找王将领,说‘黑虎’来了,他就知道是我!”
“黑虎”是她刚才从那个小兵嘴里问来的,是粮仓将领的一个旧部的名字。小头目的眼神动了动,对身边的士兵说:“你去粮仓禀报王将领,就说有个叫‘黑虎’的亲兵,从采石矶逃回来,要见他。”
士兵跑了,没过多久就回来,对着小头目点了点头。小头目这才放下长枪,对着林晚秋说:“进去吧,王将领在粮仓等着。”
林晚秋松了口气,走进城门,还不忘回头对着远处的重节比了个“成了”的手势。
重节赶紧带着众人,催马朝着城门跑去。快到城门时,她让众人下马,装作是跟着林晚秋的士兵,混在几个进城的百姓后面。士兵们刚查完林晚秋,没太在意他们,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进了城。
和州城里一片萧条。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门板上贴着封条,有的封条被风吹得破了;偶尔能看到几个百姓,缩着脖子匆匆走过,看到穿着士兵服的人,就赶紧躲进巷子里。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手里拿着刀,脸上满是紧张,时不时对着巷子里张望。
重节一行人躲在一条废弃的小巷里,看着林晚秋跟着一个粮仓的士兵,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阿古拉压低声音说:“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粮仓附近等着?”
“等等再说。”重节摇摇头,“粮仓守卫肯定严,我们现在去,容易被发现。等晚上,完颜亮肯定会让士兵装车,准备带着粮草回中都,到时候我们混进粮草车,跟着他走。”
众人点点头,在小巷里找了个破屋躲了起来。破屋里满是灰尘,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刚好能让他们休息。小张子从怀里摸出几块干粮,分给大家:“姑娘,先吃点东西吧,我们跑了一天一夜,都没好好吃东西。”
重节接过干粮,却没胃口,只是放在手里攥着。她摸了摸怀里的护魂玉,玉面微微发烫,能感应到城西粮仓的方向,有一股熟悉的戾气——是完颜亮的气息,还有他身边亲信的杀气。
天黑后,城西的粮仓果然热闹起来。重节他们趴在小巷口,能看到无数火把的光,还有士兵的吆喝声:“快!把粮草装上车!动作快点!天亮前必须出发!”
“机会来了!”重节眼睛一亮,对众人说,“我们绕到粮仓后面,那里肯定有装货的后门,趁机混进粮草车。”
众人跟着重节,绕着小巷,往粮仓后面走。果然,粮仓后面有个小后门,几个士兵正忙着把粮草袋搬到马车上,没太注意周围。重节带着众人,趁着士兵转身的间隙,偷偷爬上了最后一辆粮草车,躲在粮草袋后面,用干草盖住身体。
马车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士兵跳上车,用鞭子抽了抽马,马车缓缓驶动,跟着前面的队伍,朝着中都的方向驶去。
重节躺在粮草袋上,能闻到粮食的麦香,还能听到前面马车上完颜亮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却带着股不甘的狠劲:“快!再快点!要是被完颜雍的人追上,你们都得死!把宫里的金银珠宝都带上,到时候就算中都守不住,我们也能去蒙古,投靠克烈部!”
她握紧手里的斩魂刀,指甲嵌进掌心,却没觉得疼。护魂玉在怀里发烫,像在提醒她——离中都越来越近,离复仇的终点也越来越近。
马车行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中都。远远望去,中都的城墙又高又厚,城墙上站满了士兵,手里拿着弓箭和长枪,城门口紧闭,连只鸟都飞不进去。城楼上挂着的“金”字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却没了往日的威严,反而透着股破败的绝望。
“停下!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城!”城门口的士兵拦住了车队,举起长枪对着车夫,“出示令牌!否则一律不准进城!”
完颜亮的亲信赶紧从马车上下来,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递给士兵。士兵验过令牌,又对着马车里的完颜亮行了个礼,才缓缓打开城门。
车队驶进中都,重节趴在粮草袋上,偷偷掀开干草,看着外面的街道——曾经繁华的中都,现在一片死寂。商铺关门闭户,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士兵,有的士兵还在往城墙上搬运石头和滚木,显然是在准备守城。偶尔能看到几个百姓,跪在路边,对着皇宫的方向哭,嘴里喊着“完颜雍大人快救救我们”。
马车首接驶进皇宫,停在龙熙殿外。重节一行人趁机跳下马车,躲在旁边的假山后面。他们看到完颜亮被亲信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龙熙殿,很快就传来他暴躁的吼声:“传朕的旨意!关闭所有城门,加固城墙!派五万兵马,驻守城外的十里坡,对抗完颜雍的兵马!谁敢后退一步,斩立决!”
几个将领低着头,齐声应和,声音却没什么底气——经过采石矶的溃败,士兵们早就没了斗志,谁也不想再打仗。
重节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将领们匆匆离开,心里焦急万分。龙熙殿外守卫森严,到处都是手持长枪的死士,想要靠近,比登天还难。
“姑娘,怎么办?皇宫里守卫太多,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龙熙殿!”阿古拉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巡逻的死士,“他们都是完颜亮的亲信,杀人不眨眼,要是被发现,我们就完了!”
重节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假山的石头。她知道,完颜亮现在肯定在收拾皇宫里的金银珠宝,准备一旦中都守不住就逃跑。要是等他跑了,再想杀他,就难了。
就在这时,林晚秋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声音里带着惊喜:“姑娘,我想起一条密道!是我爹生前跟我说的,说皇宫里有一条密道,从假山后面通往龙熙殿的偏殿,是当年他帮宗室传递消息用的,后来怕被完颜亮发现,就封了,但是我知道怎么打开!”
“真的?”重节眼睛一亮,抓住林晚秋的手,“密道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林晚秋点点头,带着众人绕到假山后面,指着一块松动的青石板:“就是这里!这块石板下面就是密道入口,我爹说,里面有台阶,顺着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龙熙殿的偏殿,偏殿离完颜亮的寝宫只有几步远!”
阿古拉赶紧上前,双手抓住石板的边缘,用力一掀——石板“轰隆”一声被掀开,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气息涌出来,带着股淡淡的霉味,还能看到里面隐约的台阶。
重节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橘红色的光映出洞口的台阶,上面长满了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了。她回头看了眼众人,眼神里满是坚定:“大家小心,密道里可能有瘴气,还有可能有机关,跟着我走,别掉队。”
众人点点头,跟着重节钻进了密道。阿古拉最后一个进去,把石板轻轻盖回原位,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密道里又窄又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台阶湿滑,走起来很费劲,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鬼。重节走在最前面,能听到前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是完颜亮的声音,带着疯狂的贪婪:“快!把国库的金银珠宝都装上车!还有宫里的字画、玉器,一样都别落下!要是完颜雍的兵马攻进来,我们就往蒙古逃!克烈部的首领欠我个人情,肯定会收留我们!”
重节握紧手里的斩魂刀,刀身里的红光越来越亮,映得她的脸通红。她知道,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
她回头对着林晚秋、阿古拉和小张子做了个“准备”的手势,然后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朝着密道的出口走去。出口的石板松动,她用刀鞘轻轻一推,石板就开了条缝——外面是龙熙殿的偏殿,几个太监正忙着把一箱箱珠宝搬到马车上,完颜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胸口的箭伤用白布裹着,却还在不停地催促。
重节猛地推开石板,举起斩魂刀,血色刀光在偏殿里亮起,像道闪电。她对着完颜亮的方向,发出一声带着恨意的嘶吼:“完颜亮!你的死期到了!”
完颜亮猛地抬头,看到重节,眼里满是惊恐,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旁边的太监和亲信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扔下珠宝就跑,有的则想冲上来拦住重节。
重节的刀己经挥了出去,红光闪过,第一个冲上来的亲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她一步步走向完颜亮,刀光映着他惊恐的脸,也映着偏殿里散落的珠宝,像一场迟来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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