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训练基地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陈默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战绩——2-8-3，这是他本赛季最差的一场训练赛数据。镜的身影在峡谷里踉跄，像个疲惫的旅人，连最熟练的“飞雷神”连招都出现了失误。
“休息会儿吧。”肖飞递过来一瓶冰水，瓶身的水珠滴在陈默手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清醒。“最近你的状态不对，是不是太累了？”
陈默接过水，却没喝，只是盯着屏幕上灰暗的水晶。手环突然震动，淡蓝色的文字带着从未有过的黯淡：【检测到宿主操作反应速度下降17%，手部肌肉劳损指数超标，建议……减少高强度训练。】
这不是系统第一次提示，但这一次，陈默没有像往常一样忽略。他抬起手，看着掌心因常年握手机而磨出的厚茧，指节在连续训练十二小时后，正隐隐作痛。
“我好像……有点跟不上了。”他轻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训练室的空气瞬间凝固。陆然拨弦的手指停在半空，刘磊啃了一半的苹果悬在嘴边，阿哲举着的手机镜头，刚好对着陈默疲惫的侧脸。
***那天晚上，五个人坐在天台，谁都没说话。风带着训练场的消毒水味，吹得陆然的吉他弦轻轻颤动。远处的赛场上，青训生们还在加练，呐喊声顺着风飘上来，像多年前他们自己的声音。
“其实我早就想过了。”陈默突然开口，手里转着那个被得发亮的冠军戒指，“职业选手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我己经打了三年，够本了。”
“你胡说什么！”刘磊猛地站起来，苹果核摔在地上，“我们说好要一起打到打不动为止的！”
“我没说不打了。”陈默笑了笑，抬头看向星空，“只是可能……不能再站在赛场上了。”他顿了顿，看向林小满的训练室方向，灯还亮着，“青训营需要个好教练，我觉得我能行。”
肖飞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手腕上的旧疤，那里的皮肤己经和周围融为一体，却总能在阴雨天隐隐作痛。“我也想过。”他轻声说，“等手彻底不行了，就去做解说，把我们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陆然拨了个低沉的和弦：“我写了首关于退役的歌，本来想等大家都老了再唱，看来得提前了。”
阿哲放下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发的微博——“星火永不灭，但星星也会换种方式发光”，己经有了上万条评论。“我打算开个电竞学院，专门教像太阳村小学那样的孩子，让他们知道，电竞不止有赛场。”
刘磊的肩膀垮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那我怎么办？我这张飞，总不能去教青训生玩辅助吧？”
“谁说不能？”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盾捏得最稳，比谁都懂怎么保护队友，这本事，就得传给下一代。”
那晚的风，吹走了很多东西，却吹不散五个人之间的沉默。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换了条赛道。就像流星划过夜空，虽然不再燃烧，却留下了璀璨的轨迹。
***退役仪式定在夏季赛的最后一个主场。场馆里坐满了粉丝，举着“陈默别走”的灯牌，蓝紫色的光海在黑暗里涌动，像在挽留即将落山的太阳。
陈默穿着最常穿的那件队服，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拿着话筒，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肖飞站在他左边，手腕上的护腕换成了新的，却依旧习惯性地往陈默身边靠了靠；陆然抱着吉他，指尖在弦上悬着，像在等一个信号；刘磊和阿哲站在右边，胖子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其实我没什么想说的。”陈默笑了笑，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场馆，“因为我不是离开，只是换了个位置——从赛场中央，到你们身后。”他指向青训生的席位，林小满穿着印着“星火”字样的训练服，眼里闪着泪光，“以后，会有更多像他一样的孩子，带着我们的梦想继续跑下去。”
陆然的吉他声突然响起，是那首《向日葵与星星》的前奏。肖飞接过话筒，和他一起唱起来，刘磊和阿哲跟着和声，粉丝们的合唱声渐渐盖过了音乐，震得人眼眶发烫。
“向日葵朝着光，星星落在手上，我们走着走着，就把路走成了花……”
唱到副歌时，陈默突然转身，对着队友们深深鞠了一躬。肖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话筒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陆然的琴弦弹错了一个音，却没人在意；刘磊抹了把脸，把眼泪和鼻涕蹭在队服上；阿哲举着手机，镜头里的五个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退役后的陈默，成了青训营最严厉的教练。他要求每个孩子每天写训练日志，把每个失误拆解成坐标和时间，像当年赵宇对他做的那样。林小满成了他最“头疼”的学生，总在训练赛里用镜挑战他的权威，却总能在输了之后，红着脸问“教练，刚才那波我哪里错了”。
肖飞的解说席，成了最受欢迎的角落。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说出队员们没说出口的战术，粉丝们说“听肖飞解说，就像在看星火打比赛”。他的手腕偶尔还会疼，却总能在解说马超操作时，眼里闪着当年的光。
陆然的新歌《赛道》成了KPL的主题曲，歌词里写着“离开不是终点，是换种方式并肩”。他的演唱会，总会留出五张VIP票，位置永远在第一排，空着，却像坐着五个人。
刘磊的辅助训练营，挤满了想学好辅助的孩子。他教的不只是技能连招，更是“怎么站在队友身前”“怎么在逆风时喊加油”，孩子们说“刘教练的张飞，比赛场上的还让人安心”。
阿哲的电竞学院，在全国开了十二家分校，太阳村小学的孩子们，成了第一批学员。他总会在开学典礼上说：“电竞不止有输赢，还有五个人一起扛过的风雨。”
***秋季赛决赛那天，陈默坐在教练席，看着林小满的镜在赛场上打出完美的“飞雷神”，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上场的样子。肖飞在解说席上喊得嗓子沙哑，陆然的歌声在场馆里回荡，刘磊在后台给队员们递水，阿哲举着手机首播，镜头扫过观众席，蓝紫色的光海，比当年更亮。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林小满抱着奖杯冲过来，扑进陈默怀里，像当年的刘磊一样，哭得一塌糊涂。“教练！我们赢了！”
陈默拍着他的背，眼眶也热了。他看向解说席上的肖飞，看向舞台上的陆然，看向后台比着“OK”手势的刘磊和阿哲，突然觉得，退役的哨声，其实是新生的号角。
就像此刻，赛场上的星光换了批孩子在守护，而他们五个人，站在不同的赛道上，看着同一片光，笑得像当年第一次捧起奖杯时一样，眼里有星星，心里有火。
风穿过场馆，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起陈默的衣角，也吹起了林小满胸前的队徽——那上面的向日葵，在灯光下，开得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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